原幸年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当身体再次沉溺于水底,眼前只剩下一片涟漪的水纹时他想起了上一世死亡所到之地。那同样是纯白的房间,唯有中间一口棺材。起初他以为自己来到了黄泉,结果才发现那是一个禁锢,一个太过疼爱以致腻宠过头的父亲为了让他的女儿再次复活而用的禁术。他原本同情那个女人,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要杀了他!
后面发生了什么,原幸年竟没有印象,只有那铺天盖地的黑暗将他笼罩起来,最后又一朝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什么都还没发生还可以挽回的时光里。
原幸年是庆幸的,能够再获得新生怎么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奇迹。结果却生生的折在了这里,被喜欢的人所杀……不对!原本就要安静沉溺进水底更深处的原幸年猛地睁开眼,身体也剧烈挣扎起来。那些原本缠绕住他的黑色发丝没料到对方突然的爆发,一时之间竟然全部被震退,等到它想要再聚拢缠住原幸年时,对方已经竖起了巨大的雨帘包裹住了自己。
深色的水面波荡不停,就如那发疯狂的拍打在雨帘上一样。原幸年祭出师父送他的白伞,顿时伞面滴流滴流的在他头顶上转动起来,卷起了一大波的清水将他往上面送上去。越往上面,原本微弱的光就愈发清晰起来,沉融已久黑暗中的不适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紧接着就看到那模糊的人影,披散着头发跪在岸边。
原来就是她的头发之前缠绕住了原幸年。
可这个跪着的女人却原来早就死去了,皮囊早已腐烂,面孔隐藏在发丝之中。
原幸年狼狈的从水里爬出来,白伞被他收回了怀里,他坐在那女人旁边,闻到的竟不是腐臭味,而是淡淡的清香。这种丝柔的香让他不自觉放松了神经,甚至觉得双眼疲累,眼看着就要昏睡过去的时候,脑袋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那原本安静的呆在他怀里的竟然又飞了出来撑在了他头上。原幸年顿时清醒起来,就对上了一双眼。
“莲宵?”原幸年诧异的与那双浑圆的眸子对视,脱口而出道。
莲宵圆润的脸却是惨白一片,原本讨人喜欢的脸显得毫无生机,她轻飘飘的飞到原幸年肩膀上并没有任何应答。
茫然无知的原幸年想要收回白伞却发现它根本不为他所控,依旧稳定的在他头顶上转动,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他满是不明所以,然而除了身边一具女尸并没有其他人。白伞是师父所赠,他自然不会觉得有问题,因而站起来转过了身。之前那清淡的香味已经消失了,只余下淡到无法察觉的余香罢了。原幸年全身都湿哒哒的,滴落的水珠在白的反光的地面上敲起了轻轻的回音,他并没有在意,而是面色古怪的看着木棺后面的房子。
“这里到底是……”原幸年自言自语,又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那死去不知多时的女人。
他现在才注意到女人脖子上是一条白色的丝巾,因为头发披散着所以他只看到了裸露出来的一些白色,起初原幸年并没有在意。可神差鬼使的他伸出了手,嘴里念叨了一句“得罪了”就轻轻拨开了那些纠结在一起的发丝将丝巾拿到了手中。丝巾入手冰凉滑嫩,是上好的绸缎。
“主人,这是被封住的法宝。”窝在原幸年肩上的莲宵突然开口,脸色似乎好了些。只不过说话声音细细的又慢,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原幸年摸了好几遍还是没有感受到其中的灵力,他想了想还是又放了回去,又细心的替那具女尸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一人孤独的死在了这里,总觉得是件让人伤感的事情。
莲宵似乎想说话,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法宝她能感受到潜伏在其中的巨大灵力,对于现在没有一件攻击法宝的原幸年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不过既然主人无意,她也顶多是可惜一番罢了。于是莲宵又静静的闭上眼睛修养之前受损的身体。
棺木并不远,原幸年走了小半息就到了。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想要杀死他的人,也没有能够离开这里的出口。
原幸年又不由的想到赵沈,她到底在那个秘境里面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然而一切都没有头绪,他想了想还是往那房子走过去。
不知是不是原幸年的错觉,他觉得走了好久依旧连房子没有靠近半分。如果是阵,除了这棺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破阵之地。这个奇怪的地方他绝对不能久待,他被卷进来之前纸人的态度那么奇怪,又差点被和君政相像的魔……说来他上岸之后那东西就没有追上来,这又是为什么呢。
感觉一切都非常的古怪,可偏偏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点开始绵延出来的不对劲。
原幸年往回走到棺材前面,试着挪动它,纵使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依旧移动不了半分。他有些尴尬的挠挠脸,没办法他毕竟不似体修,身体到底是不够强壮。就在苦恼的时候,他目光触及到平静的水面,顿时眼前一亮,操控着那些水朝木棺袭去。就在这个时候,棺木里面突然腾升出密密麻麻的黑发抵挡住了那些水。
“原来你躲在了里面。”原幸年冷冷一笑,精致的面孔上已是显而易见的怒意。
那头发身后冒出一个人头来,带着喑哑的笑意和恶意,“师弟,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为何不跟我走。”
面对君政的面容,原幸年迟疑了一分,他心里也不知到底是期盼这是君政已经污染的灵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