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独看了眼金条,一根二两,盘里有三十六根,七十二两金条,两块青金石各有半个巴掌大,青金石极其昂贵,中原不产,要通过丝绸之路引入,小块青金石磨成粉末,是名贵的颜料,这么大一块足够当个近百两银子。
段岭上前用布把金子与东西盖住,心虚地说:“这些都要退回去的。”
武独都被气笑了,段岭想起另一件事,说:“我突然有一个主意。”
武独:“……”
段岭说:“晚上你去办事,我就去会他一会,这样贺兰羯肯定不敢到……党项人面前去抓我,对吧?”
“会你个头啊!”武独怒吼道,扬起手,正要给段岭一掌,段岭闭着眼,下意识地做了个躲的动作,那一掌却迟迟没落下来。
段岭壮着胆子,小声说:“就去一次,我顺便把这些东西都退回去,严肃地朝他说一说。你总要办事,要是错过了这时候,党项人回去了,就不好下手了。”
武独犹豫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现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说:“可以,去吧。”
段岭:“???”
武独说:“去,我答应你,什么时候?”
段岭说:“还是算了。”
“没关系。”武独说,“你想去,自然不拦着你。”
段岭怀疑武独在说反话,武独又不耐烦道:“你武爷我一言九鼎,骗你做什么!有糖吃么?”
这么好说话,段岭反而开始奇怪了,他朝武独解释道:“我总是得去探探消息的,费先生也说了,不是么?你去偷了东西,顺手把贺兰羯与边令白砍了……”
“去。”武独语重心长地说,“真的不拦着你。”
段岭总觉得这里头有诈,武独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于是说:“那我去了。”
武独做了个赶他走的动作,段岭说:“现在还不,待会儿,入夜后你去办事,我就去见他。”
武独便不再多说,朝段岭点点头,两人间的气氛又开始尴尬起来,干坐了一会儿,边令白也听说段岭生病了,派人过来嘘寒问暖几句。夜里,武独从箱内的暗格中翻出一身夜行服,换上。
武独身材很好,肩阔腰健,手脚修长,穿上全黑的紧身刺客夜行服时,衬着他英俊瘦削的脸,别有一番俊朗的感觉。
段岭给他系紧绑脚的黑靴带,说:“你居然还带了这个。”
“不然怎么探听消息?”武独说,继而从箱子的暗格里取出精钢指虎,套在手指上,推到指根,试了下,按上头的机括,弹出小格,里头装满了药粉。
段岭还是第一次见武独这家当,武独拣出一块黑布,边准备着东西,边侧过头,让段岭给他系上。
片刻后。
武独:“……”
段岭:“……”
武独:“你给我蒙着眼是让我去捉迷藏?”
段岭系错了地方,把蒙面布朝下拉了些许,露出武独的眼睛,武独把四枚飞镖别在腰带上。
“剑带么?”段岭问。
武独摆手,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问:“认得出来么?”
段岭心想你这身材,一出门就鹤立鸡群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你见惯了当然认得出来。”武独看段岭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说。
段岭心想那你问我干嘛。
又觉得他应该是消气了,而且也不像是说反话。
“走啊。”武独说。
段岭本想说你小心点,但是想来武独也没什么好小心的,这府里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推门出去,影子一晃,武独便不见了踪影。
“就走了吗?”段岭自言自语道。
他在院里四处张望,终于松了口气,武独一不在身边,感觉就有点奇怪。
“站着发什么呆?”武独的声音突然响起,说,“走啊!”
段岭:“……”
段岭抬头,见武独懒洋洋地蹲踞在屋檐上,两手垂着,像只大黑猫一般。
“你不用管我。”段岭说。
“就几步路。”武独的声音不耐烦道,“万一那残废在路上等你呢?快点!”
段岭只得沿着走廊过去,忽然又有点想与武独一起去偷情报了,偷情报明显比会“老情人”好玩些。然而正事儿要紧……段岭心里胡思乱想的,背后无声无息,只有些微风声,但他感觉到武独就在屋檐与走廊顶上沿途跟着自己,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
“东张西望的做什么?”武独扔了个小石头过来,落在段岭衣领里,段岭忙抖出来,目不斜视,走过长廊。
“贺兰羯没在路上守着。”段岭说。
“算他命大。”武独跃下,随口道,“月黑风高,本来真想给他一镖。”
段岭来到客院前,敲门,党项人开了,忙将他请进去,段岭几乎能清楚感觉到武独正隐身在月色中,直到护卫为他推开门,进了内间,武独才闪身走了。
赫连博正在与赏乐官激动地说话,仍是结结巴巴,词不达意,段岭确认再无别人,方笑道:“赫连。”
这一次赫连博话也不说,便上来紧紧抱着他,段岭笑了起来,一跃而起,骑在他身上,就像小孩儿时候一般,一个驮着另一个撞来撞去,两人哈哈哈地笑了半天,最后赫连博倒在榻上,把段岭扔了下来,才笑得气喘。
赏乐官识趣退了出去,反手关上门。
“你怎么来了!”段岭踹踹赫连博,又翻他榻上小桌置放着的盘子,里头有不少葡萄干,当即抓了一把就往嘴里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