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迈着坚定的步伐,眼前是自己鼻息间的淡淡雾气,就这样,看的那前面一点淡淡的光芒。那似乎是沿途的一家茶肆,白茫茫的一片间,恍恍能见的些许远处的景象。
老板定然是个好心人,尽管早已收摊。可却为行路之人行了方便,还未走近,便见的那雪帘后,茶肆中似乎坐着一人,剑支在地上。手撑在剑端,目光似在望着远处京都城门的方向。
库勒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耳旁是脚落在地面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刚刚还一动未动的坐在茶肆中的人,耳朵突然动了动。
他踩雪而过,走到茶肆旁,用长袖扫了扫凳子上的落雪,坐在了那人旁边的长凳上。
风怒卷着茶肆上方的那块破布,那破布几乎没有了遮挡的意义。反而让人更觉得耳旁风卷起破布的嚣声强烈。
那人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 只是淡淡的张口问“年轻人,有吃的吗?”声音有些苍老。
库勒转脸看说话之人,老人的侧脸在光下,更可见眼角的皱纹,库勒本就打算歇歇脚便进城,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的干粮,于是装作没有听见,将头上的蓑笠压的更低了,抱着拳,静坐在那儿。
老人站起身来。如此大雪夜,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库勒瞥了一脸,终是有些不忍心。将身侧挂的酒壶扔了出去,老者伸手,稳稳的接住。
老者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库勒,浑浊的眼睛一如那白茫茫的雪。
“谢谢了。”老者拽开了酒壶,对着城门的方向咕咚咕咚的仰头喝了几口,那枯瘦的指节分明。
暗夜中。有什么如火中柴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一声猛过一声,那茶肆木头上贴着的告示被风卷下,向着两人的方向飘过,库勒抬眸,站起身来,忙接过那吹来的纸张。
“听说是一大官。” 老人抬眼看了一下,正在看告示的库勒,淡淡的道。
库勒抖开告示,目光细细的扫过告示上的文字。
老者将酒壶盖子盖上,看着那清冷的月光下,已经能够看清少许轮廓的京都城门,浑浊的眼轻轻的动了动,面上却无一丝的表情。
“这是几月前的告示了,早就不新鲜了,沈大将军,沈文明遭遇灭门惨案,听说,是因为沈大将军是太子党羽,太子一倒,自然他也不能幸免,京都人早已将这作为饭后谈资。”
党羽。
这个词窜进库勒的耳中,他一直握着告示的手一紧,那告示边缘处被他抓出褶子,几乎快揉碎,那告示上的名字更是让他心口忽生强烈的痛感。
他抿了抿唇,手一松,告示从手中而落,掉落在地面上,还未落雪,便被风卷起,吹向远处。
“听说,被灭门的还有一御史,官职也不小。”他重新坐在长凳上,淡然的开口回道。
“这个老夫倒也有听说,但这两桩事不能同语,沈大将军曾经为了宣统江山立下过难以磨灭的功勋,是一位爱国的好将军。”
将蓑笠压的很低的男子,面具下的嘴角微翘,眼中流露出些许的苦涩。
“呵呵,大将军又如何。”他冷笑一声,接着道“如今将军府被封,人也不知去向,沦为阶下囚,当初的风光也犹如昙花一现,一时罢了。”
库勒脑海中又跳动出一些零星的画面,晃的他心口微恙,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下落的雪花,雪花飘飘洒洒,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这雪花映衬着他的神情,那神情染上一层的冰霜。
老者此刻转过身来看他,头低垂着,整个人脸陷入蓑笠营造的黑暗里,看不清容颜。
库勒手搁在桌上道 “太子之案,偶尔还能从大胆的说书人口中听的,说的绘声绘色,仿若他在场似的。”
老者轻笑了笑,问“那倒是真有大胆的人,皇上可是明令禁止言谈太子之事。”
“只是老夫倒是好奇他们说了些什么,年轻人,可否把你知道的讲讲。”
库勒的蓑笠微动了动,向老者那边轻微的转了转头道“听说是为了一个情字,世人皆传,太子妃明萱乃是大成国的细作,太子犯下这不可饶恕的错误,也皆是因为此女,太子被废,太子妃被处死,终究太子失了人,失了全部。”
“可是真的?”老者皱眉问道。
年轻人的蓑笠动了动,似乎微微抬了抬头,道“市井之言,怎能尽信。”
“但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市井所言,大将军身上藏有一封密信,听说那信上是太子余党的名单。”
“听说这名单第一人,便是老国公慕容复,名单上的人数众多,若是大将军交出那密信,这京都恐是要变天了。”老者眼带担忧。
“听说大将军被严刑逼供都没有屈服,可是最后不知为何却逃狱了,也不知为何他不将那密信呈上。”
库勒坐在那里听着,在老者怅然若失的语气里,轻微的吸气,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看着面前的那团白雾,身子已经因为坐的时长,有了些许麻木的感觉,雪落在手上,在微红的手背上,很慢很慢的消融。
这寒冷,伴着风,入侵他的身体,阵阵寒意。
天还未打亮,却被这雪衬的恍如白日,老者走近库勒,将酒壶放在了他旁边的破桌上,道“天不早了,走过去,城门该开了。”
“老夫先走一步。”老者说完,动了脚步,单薄的衣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