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乔峰这恶贼杀了我的兄弟,我今天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兄弟,不要冲动,一切都应从长计议。”
“冤有头,债有主,根据谭公谭婆和赵钱孙留下的遗言来看,乔帮主明显是被冤枉的,杀掉玄苦大师和乔三槐夫妇的,是乔帮主的亲爹!”
“所谓父债子尝,即便在这件事上他是冤枉的,可是在聚贤庄的时候,他杀掉了我兄弟的事情,是我亲眼所见,这总不会是‘冤枉’了罢?!”
“没错,少林寺玄苦大师和乔三槐夫妇的事暂且不提,他杀掉了我的侄子这一事总是千真万确,可怜我那苦命的侄子,年纪轻轻,还有着大好的将来,却被乔峰这恶贼一掌打死,都还未来得及为他家留下香火。此仇不报,我如何对得起我那早逝的兄弟!”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都要为我的爹爹报仇!”
…………
曲聆站在乔峰身边,听着周围人群中传来的义愤填膺的豪言壮语,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厌烦之感。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群人,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死去的亲友报仇,要让仇人血债血偿,可是当仇人真正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又胆怯了。
自己武艺不精,所以不敢随意上前?
自己家中还有亲眷,所以不能随意抛弃自己的性命?
仇人武功了得,手中势力深厚,贸然前去只能落得生死命消的结果,所以应该要从长计议?
可是再多的借口,不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么?还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一条命,才会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的胆怯显得更加的合理。
也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人可以视死忽如归?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是在为别人而活?大部分的人总是惜命的,与其活在别人的记忆中,总是让别人用一种怀念或者惋惜的口气感叹着,还不如自己好好的活着,享受着这花花世界的精彩与美丽,在闲暇的时间中自己去感叹那些死去的人来的好呢!
虽然回忆的时候会觉得伤心难过,可是难过也只是一时的。等到难过完了,依然可以好好的活自己的。
否则这些人为什么只敢躲在一边,义愤填膺的看着峰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报仇呢?
哦,也不是。
在没有那样多的人来到少室山之时,这些人甚至连义愤之语都不敢轻易的说出口,只能。
废物!
垃圾!
虚伪!
这些人活在世上都是浪费资源,死了也要污染大地!
曲聆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有问题,明明是人之常情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她的脑海中却显得特别的阴暗。就好像身体里有什么开关坏掉了一样,无论什么样的行为,被她看在眼里以后,都会曲解一番,最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最为黑暗的一种。
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易怒,暴躁,无理取闹,现在还要加上一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周围的人,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人是好人一般。
这种想法简直让曲聆觉得恐慌。
难道这就是那个debuff的真正作用?无知无觉之中,引导着自己的想法偏离正常人?
这简直让人觉得可怕!
曲聆抬眼望去,看着率领十八位契丹武士背脊挺拔如青松一般站在人群之中,接受着众人各式眼光洗礼的萧峰,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泛酸。那高大的身影,宽厚有力的胸怀,一瞬间与自己那早已逝去的父亲相重叠。恍然一想,原来父亲和萧峰竟然是那样相似的一个人。她不知道当初自己的母亲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想的,是不是也如她一般觉得安心妥帖。这个人……似乎只要有这个人,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能站在自己的面前,便会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挡在自己的身前,为自己拦下所有的霜刀剑雨。
只要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曲聆上前走了两步,默默的靠近萧峰,站在他的身侧。萧峰察觉到她的接近,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深秋的寒风凛冽刺骨,虽还达不到寒冬时刮骨钢刀的程度,却也相距不远了。曲聆随着他一路南下,娇美秀丽的脸庞早已被吹的发白,形状优美的嘴唇也冻得发紫。萧峰心里涌起一阵又怜惜又懊恼的感觉,怪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身体。想一想曲聆是苗疆人,那里的天气温暖潮湿,自然与辽国的寒天冻地不一样。以前在王府住着还好,屋子里自然备着炭火暖炉,如今出门在外,条件自是比不上家里的。
心中如此想着的萧峰,面上不免带出了几分疼惜。他神情自然的帮曲聆理了理身上的锦缎披风,掩住了披风的开口,将领口严严实实的捂住系好,末了还带着一点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轻轻的拍了拍曲聆的肩头。做完这一切以后,萧峰想要收回手,却被曲聆眼疾手快的扯住了袖子。
“还冷?”萧峰嘴里这么问着,却没有等待曲聆的答案,而是张开自己宽厚的手掌,将曲聆的一双手拢在掌心。他所学武功,乃天下至阳至刚,体温自然就比常人来得高些。他本人没有这个自觉,可是曲聆的手刚被萧峰握住,便感觉温暖。
这样一番关切的动作下来,奇迹般地抚慰了曲聆烦躁的心绪。那些原本有燎原之势的暴躁、烦闷、郁闷之火,就好像被借到了芭蕉扇的孙悟空三下五除二的扇灭了一样。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像萧峰和曲聆这样在众人眼前秀恩爱的情况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