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径直驶进了太平局的后院,大个儿跳下了车,赶紧把脚蹬放在了车下:“当家的,您可别跳,留神我们的小当家!”
“没那么娇气。”岳西口中说得无所谓,动作还是小心了很多,老老实实地踩着脚蹬下了地:“把马牵进棚吧,晚上不出去了。”
“好嘞!”大个应了一声,收了脚蹬,眉开眼笑地赶着往马棚走。
大个喜欢侍弄牲口,岳西早就应了他,以后让他为自己赶车,这次回来就把充当驭夫的侍卫换了下来,把鞭子交给了他。
为这个,大个人前人后的都乐的合不上嘴!
太平局新开了三条线路,都是才开始经营,岳西一进宫便把这些都交给了楚应知和苏谨言他们几个在做。如今一出皇宫,她便不歇脚地把几条线都跟着走了一遍,顺便看看几处分店的生意如何。
忙活了一上午,岳西有些渴了,先朝着前面走去。
从后院到前院,过了两进院子,她一眼就看见满头大汗的喜来正和腰上还系着孝带子的狗子在院子里疯跑,那雪白的带着毛边的孝带刺得岳西心里一阵难受,脚步也慢了下来:“喜来,领着弟弟到阴凉地方玩去,别晒着!”
“爹爹!”听见她说话,喜来直接迎了上来,倒是很有分寸地只挎着她的臂弯,并不像过去那样手脚并用地往岳西身上爬:“郑伯伯来啦,在屋里等着您呢。我爹和楚先生在里面陪着说话。”
“嗯。”岳西伸手在他的脑门上胡撸了一下,摸了一手汗,低头瞅着跟在喜来身后的狗子,她轻声问道:“狗子,弟弟呢?”
狗子的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仰着头望向她,然后对着岳西伸出了手:“叔,我饿了,我爹说等叔回来才能吃饭……”
“饿了?”见小小子点点头,岳西心里一阵酸涩,牵着孩子的小脏手就往正屋走:“咱们先吃饭去。”
进了正屋门,一股子热气夹着饭菜的味道迎面而来,见到岳西进来,屋里的几个人忙起了身:“当家的,回来了。”
“都是自己人,赶紧坐!”岳西对着几个人点点头,领着小小子往水盆子边上走:“咱得先洗净了手再吃饭啊。”
“爹爹,我给弟弟洗。”喜来挤到二人身边懂事地接过狗子的小手,只是狗子个头小,岳西便把铜盆从架子上端下放到了地上。
屋里的方才已经上了桌,苏谨言楚应知陪着胡子拉碴的郑宝才坐在桌边,几个人都望着岳西。
“楚兄。”岳西看着有些发愣的郑宝才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问道:“家里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若是却人手就说话,咱铺子里有人。”
郑宝才摆摆手,低声说道:“该办的事情都办了,我也算给她办了个风光大葬,昨儿就过了头七,我就是想到铺子里来坐坐,家里闷的慌……”
“那就来铺子里,连伯父也接过来,咱们这里人多热闹,后院也有房子。”岳西接口道:“狗子也三四岁了吧?再过一年正好跟着楚先生开蒙读书。”
郑宝才抬头看了看她,随即点了头,接着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待会儿哥哥去后面先谢谢婶子去,多亏了有婶子在,我媳妇儿她最后没受罪……”
“我娘没那么多事!”岳西对着立在门口的阿修一使眼色:“让大师傅再给做个面片汤给狗子吃……”
“叔,我要吃肉!”狗子伸手利落地爬上一张椅子,跪在上面眼巴巴地看着一桌子菜奶声奶气地说道。
岳西一愣,随即把一碗炖肉端到了孩子面前说道:“那咱们就吃饭!”
……
郑家娘子没了,留下两个孩子给郑宝才。
家里没了女人,顿时如塌了半边天,郑宝才看着哪里都不顺眼。
娘子活着的时候虽然不会做饭,干活也不利落,可有了她在,家才像个家。
如今冷锅冷灶的,就是那么难吃的饭菜,也没人给他做了……
背着孩子和老父亲,郑宝才关上门哭了个撕心裂肺差点背过气去。第二天,他收拾几个包袱,套上驴车,真就听了岳西的话,搬进了太平局的后院!
这里人来人往的,他手底下的几个兄弟收工的时候也宿在这里,没事儿和这些人在一起东拉西扯一番,渐渐地,郑宝才总算是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而郑父更是在太平局住的滋润,每天一天三顿饭都能吃上现成的不说,后院还有十来匹大骡子可以喂,他也不愿意回家了。
岳西回了太平局,锦娘和褚慧慧她们便也跟着回了太平局,只等着西厢村的宅子拾到好,她们再搬回去。总之,只要岳西不在宫里住着,她们姐几个便会跟着她。
几年下来,这些人早就成了一家人,谁也离不来谁。
“今年咱们就先把这几条道上的买卖做好,明年,等我身子方便了,我亲自去钱塘看看。”
正屋里,太平局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连叶勉程和师爷也赶了过来。
这是岳西定下的规矩,太平局皇城周边四条道上的掌柜每个月十五要聚上一次,大伙坐在一起把铺子里的事情说说,顺道再把工钱发下去。
“我跟你去。”坐在旁边桌子上的锦娘看着岳西轻声说道:“今年我想当学徒,明年我跟着你去外郡开铺子去!”
“当家的,现在咱们太平局的生意也做的不小了,若是再往外郡发展,咱们现在这些人手怕是还不够用。”楚应知开口道。
“人不够,咱们可以找,但只守着老本吃,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