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皱起鼻子:“那以后不穿了,我也觉得别扭。”
“别……”仇晟俊朗的脸颊起了一丝红晕,头望向另一边,不知是怕她听见,还是不好意思,小声道:“很美。”
如细纹的声音还是清晰传到甄月耳中,她抿嘴一笑,觉得今天真的很美好,看着满桌的笑脸,久违的温暖肆意荡漾,有了一丝醉意。
“你少喝点。”仇晟按下她拿酒杯的手,担忧道。
少女白皙的脸颊带着醉酒的酡红,平常晶亮的黑眸带着一丝迷离,不再是那个冷静自制的甄月,今日她太让他惊讶,仇晟只觉喉间干涩,不敢再看一眼。
“今天高兴,你就让我再喝点。”
仇晟抵不过她的暖言细语,疼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喝吧,醉了有我守着你。”
众人虽然都各自吃喝,其实都竖着耳尖偷听,纷纷掩嘴偷笑。
正在热闹之际,一阵强劲有力的敲门声夹着寒气刺进大厅,初三靠近大门,连忙起身开门,看到门外的来客,登时浑身一颤,整张小脸顷刻变得肃然,弯身道:“左大人请进。”
甄月与仇晟瞬间酒醒,不复一丝醉意,满腹狐疑,眉心不自觉的拧起来,一片噼里啪啦放碗筷的声音,用餐的众人如临大敌纷纷垂首站起来,人人敬畏行礼,热闹的大厅瞬间如同被蒙了层霜。
甄月与仇晟默契相视,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担心。
“属下参见左大人,不知左大人驾临寒舍,还望见谅。”她上前行礼道。
左残只睨视她一眼,见到主仆一桌用膳,也是惊讶的挑了挑眉,转眼即逝,左残常年表情单一,冷漠寡言,“坊主要见你,你随我来。”
坊主要见我!!甄月不免心里咯噔一下,即使再沉稳冷静,此时也有一丝忐忑不安,坊主召见绝非平常事。
众人闻言也是一惊,麒麟坊近日留在坊里的杀手都未分配任务,都齐聚在媚烟宫享乐,杀雨楼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坊主亲自召见这可是罕事,众人不免纷纷揣测,不安的心如同室外浓稠的寒夜。
仇晟面色平淡的笑道:“左大人既然来了,就坐下用膳吧,让阿康送小月去麒麟殿。”
左残道:“不必了,你随我来吧。”言毕,毫不停留的转身跨出大厅。
仇晟眉越锁越紧,瞳孔暗沉无比,甄月安抚道:“你不要担心,我去去就回。”
“恩,我在麒麟殿外等你。”眼眯成一道寒芒。
她一路随着左残往麒麟殿方向行去,大雪纷落在二人肩头,满天寒星,不时传来媚烟空肆意的笑声,而这条鹅径小道却暗潮涌动。
“左大人,麒麟坊似乎走过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次前去的地方并非麒麟殿,她不免有些疑惑。
夜色笼罩了左残的面容,看不清神色,只听男子冷酷道:“让你跟着就跟着,哪这么多废话。”
甄月咋舌,这左残还真是不好相处,索性也就不问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虽未逛遍麒麟坊,但眼前的建筑楼阁,亭台水榭却不难辨别,刚入麒麟坊时,坊里的管事四月,便一一交代,四院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那是坊主休息场所,所以他们新入的杀手都会远远的看上一眼,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要在四院召见她?
四院分东西南北四院,专门伺候坊主的起居饮食,这里的奴婢身份都高人一等,人人都挤破脑袋想进来,奈何坊主性格冷漠,又喜幽静,伺候的丫鬟下人比院外的长老院都要少。
四院典雅简朴,没有过多的金碧辉煌,但每一草每一木都是低调的奢华,都是罕见的香树砌石,每一样拿到市面都是价格昂贵,大概这就是真正的贵族,不张扬却处处显贵。
穿过一条绵长的回廊,二人停在一间略显暗沉的寝殿前,四周鸦雀无声,与院外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而这个寝殿的气息让人脊背发凉。
“坊主,人已经带到。”左残垂首对着里面说道。
“进来吧。”冷慢的声线从里面传来,像是穿过坚厚的冰层。
咯吱一声,殿门大开,四角的银质灯架只点了两台,所以显得室内并不明亮,脚下的驼绒毯柔软雅致,窗台摆满花草,柜几上香炉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花香,弥漫在整间清冷的寝殿,让人一阵眩晕,东南角的书柜摆满竹简,文房四宝散发着墨香,矮几上放着一把古琴,清风拂过,竟能听到飘渺的琴音。
甄月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清淡装饰竟然与男子浑然天成,一点也不突兀。
她不卑不亢的看向殿首的紫貂榻,男子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修长的手握着白玉茶杯,身子斜靠,静静品着茶,竟带着一丝难见的慵懒,却又无处不散发着冰冷,好像天生就是一个高处不怕寒的人。
“参见坊主。”甄月半膝跪地道。
左残完成任务,便走到北墨凌身边,隐在黑暗中,像一道黑影,无声无息。
北墨凌见她一身女装,眸光微闪,转瞬即逝,让任何人也扑捉不到痕迹。
北墨凌也未叫她起身,静静的又喝了几口茶,周围空气徒然变得压抑冰冷起来。
卷翘的睫毛掩盖了甄月暗潮涌动的眸子,直觉告诉她,此事绝不简单,手心也不自觉渗出冷汗来,这个男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
不知过了多久,北墨凌放下白玉茶杯,淡漠道:“你可知我为何叫你前来?”
“属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