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重重吸一口气,僵硬的转过身子,缓缓抬起头,看着似笑非笑的男子,面无表情道:“你既不要鲁公秘录,又不要我与扶子然的性命,我想不通你到底想要什么,除了这具身子,我想不出其他,若你想要便拿去吧,得到你想要的便放了我们。”
北墨凌微微一怔,兀地,狭长凤目半眯了起来,满目碎裂之色,也仅仅是片刻,他较有兴趣的打量她,修长的手指抚着下颚,笑着说道:“那你是来献身的?”
长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忍住挥出去的冲动,将心中的愤怒压下来,绝然道:“是。”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吗?”
甄月心口一紧,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纵然有一身武艺,面对生杀予夺的他,简直就是卑微的蝼蚁,她惨然一笑,手指颤抖的解着腰带,水芙色纱轻飘落地,带起一阵清香,外袍顺势而落,露出里面轻薄的里衣,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以往常年用武,身体修长健美,依稀可以看见凹凸的体型。
北墨凌没料到她真是来献身的,常年冰冷的面色顿时一慌,喉头也紧了几分,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中一丝疼惜,眼看着她就要褪去里衣,连忙抓住她颤抖的手指。
甄月其实早就慌乱到害怕,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都未有过一丝胆怯,可此时,早就恐惧到哆嗦,他伸来的手,阻止了她最后频落的防线,让她不自禁松了口气,同时她也疑惑的望向他。
就见男子紧紧皱着眉头,眼神挣扎,也不与她对视。俊美的脸庞迎着光晕,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兀地,一个天旋地转,甄月刚刚放下的紧绷神经。此时好似丝弦断裂,整个人弓了起来,霎时惊得好似一只小兽,待到有所反应时,已经被他抱上了宽大的雕花大床。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大的离谱,帐上绣着洒珠银线麒麟图腾,铺着软纨蚕冰簟,一股属于男子独有的冷香气息扑鼻而来,却让她全身毛孔竖起,心脏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
一个暗影投下来,男子撑着手臂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神很深,有一丝亮光,很快又暗了下来。
“你怕什么?你可以为了一个女奴放弃尊严。可以为了亲人做到投怀送抱,说你傻还是大义?”
他的声音那么低沉有力,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疼惜,甄月目光如炬的回望他,冷冷道:“我有我的执着,有我理念,只要我愿意,我无怨无悔,身体只是皮囊,但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让你也尝尝被逼迫的滋味。”
“让我也尝尝?你如此想我主动献身?”
她灵台一震。怒着眼,咬牙切齿道:“北墨凌,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所愿被你操控,这个世上就算你有再大的权利。有再大的雄威,总是有不可得到的东西,哪怕你倾尽一切,也得不到!我从来都不服命运,永远都不服!”
北墨凌凄然一笑,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之前的趣味一扫而尽,换为深沉的静默,就这么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件隗宝一样。
他早就尝到了这股得不到的滋味,曾经他对她起了杀心,一心要抹掉这个轻易控制他心绪的人,他习惯掌控,习惯胜券在握,怎会留下她!可一次又一次,他不仅留下她的性命,还将她困在身边,每时每刻控制着他的情绪,他想要什么?曾经他不明白,他只是好奇,为何一个深陷沼泽的人,会坚守心中的纯净,渐渐的,他开始渴望走向她,就像黑暗中走向光明一样,兜兜转转,他想要她真心的对他笑,想要她真心的留在身边,原来,他不过是想要她的心罢了,可他终究是迟了,只能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来控制她,其实她不知,真正受到囚禁的是他啊。
甄月缓缓皱起眉头,被他深邃墨眸看的有些发憷,将脸别向一边,闭着眼,嘴唇紧紧咬着,手指更是紧张到青白。
过往的岁月好似流水一般在脑海滑过,那些绝望、悲伤、痛苦、期盼、美好,都在此刻蜂拥而来,像一层层大浪,席卷着她所有的思绪,她想起阿仇,想起了曾经美好的梦,竟是镜中花水中月,她的心很疼,却只能躺在这张冰冷的床上,承受着接下来的屈辱,她必须要忍,扶子然一再侵犯他,以他杀伐果决的性子又怎会轻易的放过?既然无法反抗,那便换成另一种方式,或许还能看见一线生机。
耳边长长的叹息,肩膀霎时一个沉重的东西靠了过来,带着酥痒的触感,她猛地睁开眼睛,全身轻颤。
他静静躺在她颈边,拉过薄薄的罗衾盖在二人身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让她神经更为紧张。
“我想要的不是你的身子,以后你会明白的,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他低沉缓慢的声音轻轻飘入她耳内,让她震惊无比,她缓缓转过头,瞧见他轻阖的双眸,长长的睫毛投下黯淡的影子,好似浓重的夜色,高挺的鼻梁越发显得脸部线条刚硬,好似雕刻一般。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不会相信他会爱上她,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只是喜欢驯服猎物,得到征服感,而她却是最强硬不服驯的猎物,她能想到的只是这个理由罢了,如果她乖乖呈现驯服的状态,或许他就会觉得无趣,不会再囚着她了。
他感觉她身子僵硬的厉害,嘴角似笑非笑,躺直了身子,不再让她难受,甄月见此轻轻呼了一口气。
“扶家的事我不会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