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虽是凉风渐起,不过关着门窗倒也感受不到多少寒意,可凤瑱听了夏分的话就是直接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心拔起,蹭地一下窜到了自己的头顶。
凤瑱扶住椅背,缓缓坐了下去,低头并不看着夏分说道:“若当真如你所说,那么她二人可是一样的情况?”
“回小姐的话,并不一样,”夏分福身应道,“虽这林姨娘和孙姨娘的胎都是保不住的,可这林姨娘应当是从前用过药伤了身子,后来又没有好生将养着,再加上忧思过度这才保不住这个孩子,至于后来的那个孙姨娘,虽则看着是面色红润母子康健,不过这内里却是虚的,她的孩子是用要催出来的,本就保不住,若是强行去保,生下来也多半是个死胎。”
凤瑱倒是没想到这看似后院人丁兴旺的凤南苍却是注定要白开心这一场,冷静下来之后才笑了句:“你说我今个儿送过去的东西,会不会都被她二人当做失去孩子的理由?”
“可小姐送去的东西并无异样,金银首饰想要做手脚也是很难。”夏分略一思量,拱手说道。
凤瑱挑眉一笑,“只要想,还怕做不上手脚吗,再者说了,做不做得上手脚并不重要,重要得是,会不会有人信。”
夏分为人也是谨慎,见凤瑱话说至此便知道自己不该多问,福身说了句:“小姐若是有何用得到世子的,夏分可以为小姐带话,若是小姐有用得到夏分的,夏分更是不胜荣幸。”
“今日劳烦夏分姑娘了,”凤瑱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来,“我知道姑娘必定是看不上金银之物,所以这张药方还请姑娘收下,就当做是我给姑娘的谢礼。”
夏分接过那张纸来,打开看了一眼便是满面的惊喜,登时就要屈膝跪下。凤瑱便赶紧扶了她一把,夏分这才福身说道:“小姐实在是有心了,这张药方肯定是极其不易得,不过夏分当真很是喜欢。既然收了小姐的东西,日后小姐要是有用得上夏分的地方,夏分必定万死不辞。”
“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凤瑱扶了夏分一把,玩笑了一句。“我又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用不着你万死不辞,行了,今天也是麻烦你了,世子想必也等急了,你就赶紧回去吧。”
夏分同凤瑱行礼作辞,凤瑱也是唤了芙蓉进来,直接问了一句:“怎么样?”
“回小姐的话,”芙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凑近凤瑱说了句。“奴婢仔细看过了,在小姐和那个姑娘回来之后不久,墙外头就传来了一阵鸟叫声,然后红桃就是出了门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凤瑱点了点头,颔首说了句:“回头红桃回来了,你叫她进来伺候就是,今个儿的晚饭你去厨房领,另外给那个王大娘带点钱去,我听说她的儿子前几天得了伤寒。”
“是负责采买的那个王大娘?”芙蓉问了一句。不过也并没有等着凤瑱回答,福身说了句,“奴婢知道了。”
凤瑱只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芙蓉出了门之后她便一个人歪在了榻上。闭着眼睛抬手揉着额角,细细地梳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兴许是这几天都绷紧着心弦,凤瑱想了一会儿便是昏昏欲睡,歪在榻上差点做起梦来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叩门的声音。
凤瑱这便醒了过来,半眯着眼睛撑着头说了句:“进来吧。”
红桃一回院子就见清荷斜着眼睛说了一句小姐有请。此刻虽是有些忐忑不过还是强撑着不叫自己的紧张流露出来,福身笑道:“不知小姐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红桃,咱们院子里的人……你都熟悉了吧。”凤瑱半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含糊出一句话来,虽是此刻凤瑱瞧着是半睡不醒的样子,可是吐出的话却是将红桃吓了一大跳。
红桃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将自己的全部情绪都敛在了眸子里,问了一句:“不知小姐是何意思?”
凤瑱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角,不清不楚语调很轻,可字字句句却好像是被锤子夯进红桃脑中的钢钉,“咱们院子里啊,有外面的人,我心里有数。”
红桃右腿一抖,她赶紧咬了牙死死地将自己的右脚踩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说了句:“小姐多想了吧,小姐待奴婢们都是很好,奴婢们怎么敢有外心呢。”
凤瑱起身,直视着红桃的眼睛说了一句:“是啊,怎么敢呢……”
红桃不敢去看凤瑱的眼睛,可更不敢挪开自己的视线,只好双眼放空的,等着凤瑱的下一步动作。
谁知道凤瑱却是直接又躺回了榻上,懒怠地说了句:“行了,你先下去吧,这几日好生查看着清荷的动向。”
红桃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陡然被人拎出了水面,失去的呼吸霎时间涌到了她的胸口,她便赶紧福身应道:“是,小姐,奴婢省得了。”
见凤瑱再无其他的吩咐,红桃便轻轻退了出去,阖上门的那一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转过身去的时候却正对上一张脸,尔后一声尖叫被人用手捂在了喉咙里。
“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吓着小姐怎么好,”芙蓉松开自己的手,偏头示意红桃让开,“平日里看你还是个稳重的,看来还是需要历练。”
红桃赶紧福身说了句:“是,芙蓉姐姐说的是。”
待到红桃进了丫鬟房里,银杏还是缩在床上缝着什么,红桃就仰着下巴问了一句:“银杏,听说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