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瑱同白启仲并没有带多少人前去赴宴,唯有青诚和银杏同行,而吴军亦是往后撤了五里,将一个帐篷独独留了出来,外头也只不过有十余人在把守。
凤瑱进门瞧见当中那青衫墨发的人时,当真是惊诧了一下,虽已经是想到了这人多半就是薛卓,而今当真见着了,却是觉得很是不可置信。
“大将军,凤姑娘,请坐。”薛卓起身,展臂邀了二人坐下。
凤瑱也只是随着白启仲一起轻轻颔了颔首,并没有同薛卓再多说些什么,倒是薛卓举杯同凤瑱笑了笑说道:“本就知道凤姑娘本非凡人,却没想到是白大将军的身边人。”
“亦是没有料到薛公子是吴军领袖,小女子眼拙了。”凤瑱颔首一笑,并不应薛卓的举杯。
薛卓亦只是笑笑,倒也不恼,面上还是那副温润书生的模样,连眸子里也是一股子书卷气,根本就看不出他会是一个军旅之人。
薛卓只招呼着凤瑱和白启仲饮酒用菜,却是半点都不说旁的事情,白启仲倒也是耐得住性子,就这么陪着薛卓有一搭没一搭得聊,凤瑱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去好好吃着自己的东西。
一直到酒过三巡凤瑱饱了又饿饿了又饱,薛卓方抬头同白启仲说了句:“这些日子怕是给大将军添了不少的麻烦,不知道大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世间之道一向如此,只望来日里若是白某败了,还请二皇子莫要学贵表兄霍大将军,屠我钟离全城人的性命才好。”白启仲说起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薛卓亦是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唯有一旁的凤瑱霎时失了全脸的血色。
西秦二皇子的生母和霍擎的生母乃是亲姐妹,而这二皇子的皇子妃,又是横江薛家的三女儿,且和二皇子一母所生的四皇子的皇子妃,已经定下了吴国的公主。难不成这薛卓,其实是……西秦二皇子?
见凤瑱一脸惊诧地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薛卓……不,西秦二皇子嬴岐便是笑着说了句:“凤姑娘不必惊诧。只要凤姑娘欢喜,还可一直唤在下薛卓。”
凤瑱似是气息不稳,捂唇咳了咳,白启仲不着痕迹地给她拍了拍背,笑道:“二皇子客气了。内人想来以后不会再和二皇子有什么交集了,的确唤什么也都是一样的。”
嬴岐抬头一笑,看着凤瑱说了句:“一切都未可知呢。”
这样一来,场下的气氛便是冷了下来,白启仲与嬴岐也并没有再谈议和一事,毕竟这嬴岐是霍擎的表弟,霍擎又在京安城里,纵使白启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楚平帝居然已经忌惮他忌惮到了这般地步。不惜将这边关之地尽数割让给吴国,且既然这西秦也掺和了一下,想来楚平帝也是和其达成了什么协议。
白启仲一路上都无太多的表示,等到随凤瑱一起进了屋子的时候,方才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转身红了眼睛怒骂了一句:“荒唐!”
“大将军莫慌,世子不是已经去请了援军了吗?”凤瑱上前踮起脚来给白启仲拍了拍背,宽慰了他一句。
白启仲眸子猩红,咬牙说了句:“他杀我没有关系,可这是六万人的性命。他当真这般儿戏?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我从未想过我年少时就带兵保卫的国家会做出这般没脸的事情来!世子……他怕是算准了我会让楚晏去齐国借兵,如此一来还能为他皇族留下一条血脉,至于他会不会算错,想来他也并没有那么在意!”
瞧着白启仲这般模样。凤瑱也是红了眼睛,谁都没有想到这事会走到这一步,如今看来,怕是楚平帝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算计着这件事情了,他还特意将白启仲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霍擎的身上。这般看来,为君者便是治理不好整个国家,算计人心的事情做得也都是轻车熟路的。
若是当真如此,怕是吴国根本就不会等到楚晏归来,想来楚晏这一路上也会受到不少的阻碍,等到楚晏回来的时候,整个钟离应该是一片空城了。
白启仲负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凤瑱咬牙说了句:“白启仲,我来帮你。”
“吴军定然还会拖延几日才会攻打我们,你和青诚趁乱出去,先到离这最近的寿春和巨阳运一些粮草过来,尔后你叫青诚回来,你直接去西阳借兵,我留在钟离城内,能为你拖一日便是一日。”凤瑱说起这些话时声音也是有些抖,可事到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西阳那边的军队说不定已经得着了朝堂的信儿不许轻举妄动,现如今,怕是只有白启仲亲自去才能有几分希望借到兵了。
“你从未带过兵……”白启仲知道这个法子虽是险了些不过还可尝试一下,可是凤瑱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纵使有些小聪明,如何能够带得了这两万八千兵马?
凤瑱扬唇一笑,稳了气息答了句:“我幼时也是喜欢看些兵书的,对于那些战场的事情前世……前些时候也是有些耳闻,大将军放心吧,左右吴军还得有几日才能攻打钟离呢,趁着这几日大将军教教我不就成了吗。况且大将军忘了吗,我是个能变脸的人。”
凤瑱已经将自己的能力告诉了白启仲,这个法子也确实能瞒过城外的吴军,白启仲将凤瑱揽到怀里,用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顶,说了句:“凤瑱,我……钟离城里众百姓的性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凤瑱点了点头,把脸埋在白启仲的胸口里蹭了蹭,虽是笑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