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兰绝的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反而没有那么怕了。反正总归是要死的,自从陪着屏贵妃踏上了这条路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活下去。
这般死了也好,至少在临死之前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至少在自己的死救了自己的母亲,至少让皇上对慕容笙起了疑心,屏贵妃的计划可以早一步完成。这么算起来,这条命的价值还真是不小,十分划算呢。
想到这里,思兰绝反而变得从容了,这一辈子,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没有过什么追求,唯一期盼的就是报仇。眼下虽然暂时失败,但是至少,她的死为报仇做了些贡献。
而且,以后屏贵妃也不会孤单了,至少还有柳诗画在,不是吗?
思兰绝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不能说没有遗憾,只是就算是这么走了,这遗憾也不至于太深。
旨意一下,禁军压着思兰绝要往亭外走,毕竟杀人是血腥的事情,不适合在这么人面前进行。
思兰绝的眸中却充满了不舍,她被拖行着,却一直回头看着皇上。
皇上对上思兰绝的目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无法理解,在这个女杀手的眼睛里,为什么会带着那么多不舍。按理说,这个时候,就算是看着他,也该是乞求啊。
菱薇暗暗捏了把汗,顾染尘只说让她抓了思兰绝呈给皇上,却没说原因。菱薇知道顾染尘是去救人的,所以想不明白,到最后怎么救了一个人又害了一个人。
菱薇本以为顾染尘是有什么打算,可是眼看着人就要死了,顾染尘的影子却还没有出现。
“皇上,您不能杀她。”忽然原处传来一声制止,众人循着看去,说话的人,正是柳诗画。
柳诗画一路小跑来到皇上面前。因为身后有顾染尘跟着,也没有敢拦她,“臣女柳诗画叩见吾皇万岁,皇上。您不能杀她啊。”
“不能?”皇上见柳诗画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心里十分疑惑,跑来也就算了,居然一来就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让皇上有些捉摸不透。
“对。您不能杀她,因为……”柳诗画吸了口气,这句话她太想说出口了,但是又不敢说出口,因为这是她的最后一个筹码,她怕这个筹码不管用,如果真的不管用,她布的这个局,显然就是害了思兰绝。
“诗画,住口。”经过柳诗画这么一闹。侍卫也停手了,思兰绝依然在赏梅亭内,她见柳诗画匆匆赶来,大概知道了柳诗画的心思,赶紧阻止道。
柳诗画回头看着思兰绝,她发现,其实思兰绝的眼神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坚定的,在她的内心最深处,她一定是想让那个秘密揭开的,只是她害怕承受不起那个秘密被揭开的后果罢了。
“兰姐姐。事已至此,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说出来了,若是陛下能够回心转意,自然是好。陛下若是依然怪罪,最坏不也就是一死吗?难得还有更差的结局?”柳诗画满眼心疼的看着思兰绝,淡淡地劝道。
“这……”仔细琢磨琢磨,柳诗画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还有更差结局吗?如果有,那边是牵连了屏贵妃吧。可是自己若是真的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屏贵妃的心能安吗?
“柳诗画,你到底要说什么?”皇上不明就里,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道。
“回陛下,诗画想说,兰姐姐不能死,因为,她是您的亲身女儿。”
“你说什么?”皇上欠了欠身子,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刚刚没有听清楚柳诗画的话。
“兰姐姐是您和屏贵妃的女儿。”柳诗画又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重复了一遍。
“信口胡说,一个江湖杀手,怎么可能是陛下的女儿。”还没等皇上开口说什么,慧贵妃腾地站起来,指着柳诗画斥道。
听到柳诗画说思兰绝是屏贵妃的女儿的时候,慧贵妃的脑子瞬间停止了运转。当年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那个孩子明明已经死了,是她亲眼看见屏贵妃喝下了那碗堕胎药,如今时隔多年,为什么凭空冒出来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居然还是一个江湖杀手。
柳诗画看了看慧贵妃,冷笑了声,“诗画是不是胡说,想必慧贵妃心里最清楚。慧贵妃现在应该是在疑惑当年的堕胎药为什么没起作用吧?”
面对这样的逼问,慧贵妃只能矢口否认,否则,翻出当年的旧事,别说她的贵妃之位不保,很可能会牵连到慕容笙。
“柳诗画,你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污蔑本宫,什么堕胎药,本宫从来没听说过。你以为随随便便抓一个人回来就可以冒充龙裔吗?她只是一个江湖杀手罢了,你说她是大燕的公主,这岂不是太可笑了吗?”慧贵妃据理力争道。
柳诗画不再和慧贵妃争辩,转头回皇上的话,“皇上,林壑的身份您应该清楚,若非是蓝家的后人,他又怎么会尽心抚养这么多年呢。或许诗画人微言轻,皇上认为诗画的话不足为信,可是治罪不急在这一时,公主却只有这么一个,至于是真是假,皇上何不先查明真相。”
柳诗画说得头头是道,就连皇上也不能不信了,在场的大臣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这是真的,也有人觉得这是柳诗画为了救思兰绝编造的晃眼。
“诗画,你说她是皇上的女儿,有谁能证明?”皇后一直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经过这一番争论,从柳诗画的话里,皇后大概还原出了当年的真相。想必是屏贵妃当时怀有身孕,却被慧贵妃逼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