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崔娆的喊声,很快翠晴便拿着水囊,掀帘起了车厢来:“姑娘,水囊拿来了。你要喝水吗?”
“是他要喝。”崔娆背对着翠晴,指了指椅榻上的赵斐。
翠晴撇了撇嘴,说道:“奴婢来喂他吧?”
赵斐人还在昏迷,自然不能让他直接就着水囊饮水。
崔娆想了想,便叫翠晴将赵斐扶坐起来,自己将水倒在杯中,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他饮水。
先前崔娆背对着自己,翠晴没看见她的正脸。这时两人面对面,翠晴便看见崔娆用丝巾蒙着面,有些不解,问道:“姑娘,你为何用丝巾将脸遮起来。”
“嗯,我想了想,出门在外,还是少惹点是非为妙!”崔娆含糊地回答道,“毕竟我是女儿家,怕与他扯了关系,引起旁人的非议便不好了。”
“可我们还有两个月便回建安了,别人就算要说三道四,我们也听不到的。”翠晴笑道。
“这不还有两个月吗。”崔娆说道,“再说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是真有什么不好的话,建安一样会知道的。”
翠晴一听,吐了吐舌头,说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对了,翠晴,你出去的时候,让老宋将马车上的族徽遮起来,别让人看见了。”崔娆又吩咐道。
“是,姑娘。”翠晴应道。
崔娆又喂赵斐饮了几勺水,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让翠晴将他放回去躺着。
崔娆刚把杯勺放好,便听见翠晴惊呼道:“咦?姑娘,你来看看,他是不是醒了?”
“不会吧?”崔娆说道,“我先前喂他水时,他还没醒呢,这么快便醒了?”
崔娆狐疑地走上前去,将脸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见赵斐双眼仍然是合着的。
她抬起头,瞪了翠晴一眼,说道:“翠晴,你怎么看的?这哪儿像醒着的人啊?”
“可我刚才真看见他眼睛睁了一下。”翠晴委屈地说道,“只是他现在又闭上了。不过,姑娘,你看他的眼睛,好像也没有闭得那么紧了。”
崔娆听了,又凑上去细细看了看,见赵斐的眼中似乎真的有些微光闪了闪,应该闭得不太紧。看来,这应该是他苏醒的前兆了。
她转过身,对着车外的宋录问道:“老宋,我们还有多久才到白湖镇?”
“还有两三里路便到了。”宋录回答道。
崔娆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便走,你让马跑快些,我们争取早点到。”
“是,姑娘。”宋录应道。
翠晴听了崔娆的话,忙出了车厢,与宋录一起,先将清河崔氏的族徽遮了起来,然后才赶马上路。
随着马儿跑快了些,车厢也愈发地颠簸。
许是天热,车厢内又有些闷,崔娆看见赵斐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一惊,怕他又发起热来,赶紧用手往他额头上一摸。
还好,没有发热。
崔娆长出了一口气,便从袖中取出一张绣帕,为他将额上的汗珠拭去。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宋录的声音从车厢外传了进来:“姑娘,我们已经到了白湖镇了,不知下面该去往何处?”
这么快便到了,崔娆一听,忙说道:“在这镇的东边,有一家林家书坊,我们要去的,便是去那里。”
“是,姑娘。”宋录这便提了缰绳,驾着马车往镇子里驶去。
这白湖镇不大,宋录途中问了问路,很快便找到了镇东的林记书坊。
崔娆让宋录将车停在林家附近一偏僻之处,便叫翠晴去找林雁归。她怕林雁归不肯来,还摘了赵斐腰间的玉佩,拿给翠晴作为凭证。
因为白湖镇离九云山只有二十来里地,听完法会,林雁归当天便回了家。
这才起了床没多久,便听见有丫鬟禀报说,有一个大户人家的侍女模样的人求见。
大户人家的侍女,却又没有报名号,感觉好像有些奇怪。
林雁归心里虽然有些纳闷,但又怕无意中得罪了贵人,还是叫丫鬟将那侍女传了进来。
翠晴一出现,林雁最便认出她正是自己在天恩寺遇到的,那位对自己似乎有着敌意的美貌女子的丫鬟。
她的丫鬟为何会来见自己?
还未等她开口,便看见翠晴对自己行了一礼:“林姑娘,我家姑娘现在正等在外面。她有些话想与姑娘说,想请姑娘出去见一面。”
林雁归一怔:“我与你家姑娘并不认识,她为何要见我?”
“林姑娘去了便知。”翠晴微笑着说道。
在天恩寺,崔娆眼中对她那掩饰不住的敌意,让她现在想起,心中还是觉得堵得慌。于是,她对着翠晴摇了摇头,说道:“我一会儿还有事,可能抽不出身来见你家姑娘,还请你回去禀报一声,便说雁归失礼了,请姑娘恕罪。”
见林雁归不肯出去,翠晴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摸出临行前崔娆给她的玉佩,递给林雁归,说道:“请林姑娘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出去见我家姑娘。”
林雁归满怀狐疑地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
这是一枚龙纹玉佩,龙为四爪龙,上面还有一个篆书的“斐”字。
林雁归一看,心中便震惊不已。
她认出了,这玉佩是赵斐的。
可赵斐的玉佩,为何会在那女子的手中?
难道那女子邀自己相见,是与赵斐有关?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望着翠晴,质问道:“这玉佩,你从哪里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