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如何,她现在都已经怀孕了。她下意识地要将手伸向肚子,瞥见蓝秋吟打量着她,赶紧就住了手,如果让她知道了,孩子肯定保不住,而且自己和外婆恐怕都会遭殃。
她警戒地看向蓝秋吟,还好,她似乎没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却是大喇喇地说着:“实话告诉你吧,你只是我不在时的替补品,现在我回来了,他也不需要你了。其实,他早就玩腻你了。
不过,念在你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一段时间,对他死心塌地,对韵彩也还不错的份上,他也不想做太绝。让他亲自对你说这些话,还是有点困难。
他临走之前让我来找你,给你两个选择,拿钱或者留下,但即便你留下,他倒是可以养你,但未必会再碰你。
现在,你选择吧,要么拿着这四十万滚蛋,去救你那个快要死的外婆,要么就跟我一样做见不得光的女人,哦,不对,不能跟我比!”
说着,蓝秋吟将一张签好的支票扔到白郁依面前,脸上带着十足的施舍表情:“我看你现在也没什么好选择的。你会跟着他,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钱,别装清高了。虽然钱不是很多,但依你的资历,要赚这么多也得费不少年头不是。
你也可以不要,只是,想清楚了,是你的自尊要紧还是你外婆的生命要紧。
拿去吧,反正他只是玩玩而已,你还在留恋什么。
我给你出个主意,趁着现在青春年少,你还可以去傍别的钻石王老五,应该还可以赚到不少。
……蓝秋吟没完没了地铦躁着,越来越来劲。其间,她还端起桌面上的饮料轻啜了几口,姿势说不出的优雅,还真有几分阔太太的范。
白郁依由始至终冷眼看着那张支票,没有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能怎么办?一边是虚妄的所谓爱情,一边是外婆的命,蓝秋吟说得没错,她还有得选吗?而且,蓝秋吟这个“代言人”也说了,留下来就是做他不爱,勉强养着的女人,说白了就是情妇。
“要我说吧,你的条件其实也不错,虽然赶我是差了点。”蓝秋吟润了润舌,又开始喋喋不休,就像一个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演说家,好不容易有人给她提供舞台,她自然要不遗余力地展示:“但是,像你这种模样,还是很有市场的,就像上次宴会那个张总,就很好你这口,你现在如果主动去找他,他可能还会卖帐。我认识的上流社会的精英也不少,就是年纪大了点,要不我给你介绍两个?别矜持了,你还有什么好挑的。”
……
白郁依盯着蓝秋吟,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只有一枚殷红的嘴唇在张合,但后面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就像是听觉厌恶了这种诋毁和摧残,自觉关闭了,只剩下她的思维还在活跃着。
自己曾经加诸给蓝秋吟的一切,都被她原原本本,甚至变本加利地还了回来。
蓝秋吟这个翻身仗打得可真漂亮。
但这都建立在钟贝琛纵容的基础上。
钟贝琛就算要让她走,有太多可以转告的人选,他却让蓝秋吟来。
他明明知道她俩水火不容,明明知道,蓝秋吟想出这口气,他还就给了她机会。
终于,蓝秋吟说够了,又或许是唱独角戏没劲,到底住了口,然后,成竹在胸地站起来,收起自己的手机,往外走,走了两步,转过头:“记住,拿了钱就自觉点,能躲就躲。不然,要是老爷子知道有人那么贱,都拿了钱还死缠烂打,他估计又手痒了。哦,还有,对面有家珠宝商行,可以鉴定珠宝,建议你去看看,不然还说我诳你,你验完了也好死心。”
白郁依犹如石化了一般,依然没动。
蓝秋吟回过头,离开,脸上带着犹如大将凯旋归来般的胜利笑容。
良久,白郁依把手伸向面前的纸张,将它拿起来,虔诚地捧着,好沉啊,毕竟,她手里拿的不再是一张轻飘飘的支票,而是一条沉甸甸的生命,外婆的命就握在她手里。
她气若游丝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一不留神,肚子撞到了桌角上,痛得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心差点就吓得停止了跳动,赶紧伸手摸住肚子,冷汗就一直往脸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