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骆一口气奔出四五里,见得前面出现一条官道,王子骆道:“妍姐,怎么走?”洛妍伏王子骆在肩头,眼神闪动,过了半晌她道:“往西面小路走,你把我袖口撕下一块丢到那官道旁的草丛中。”王子骆虽说不解,却没多问,见洛妍将手伸出,便侧过头拉住她的袖口一扯,撕下一块三寸长的白纱。王子骆将白纱往那道边一丢,方向一转往西面奔去。
黎、黄、果三人追到官道,黄阳龙道:“他们这是跑去哪里了?”果宁胥眯眼四下张望,瞥见道旁白纱,便过去拾起。黎流水看着白纱,说道:“此乃洛妍衣裳上的。”黄阳龙道:“那他们定是走的大道。”果宁胥摇头道:“这白纱恐怕是个诱饵,教我们误以为他们走的官道,我看他们是走的小径。”说着往小径看去,果然见那草木杂乱,有被人踏过的痕迹。黎流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当年司马懿便是用这计逃过了廖化的追杀,哼,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些纷乱杂草不过是故布疑阵,我们走官道。”二人本就对黎流水颇为信服,听他这么一说,也觉有几分道理,便都沿官道追去。
洛妍趴在王子骆背上,身上半点力气也无。王子骆手上用力将洛妍双脚托住,生怕她滑了下去。却听洛妍说道:“你怎么来了?”声音轻如蚊蚋,如不是她说话靠近自己耳边,王子骆决计听不清。
“我怕你有麻烦。“王子骆简单说道。他嘴上说话,脚下却不停歇,他这一路宛若奔马,片刻不到便跑了十余里。洛妍轻轻一笑道:“如果我都应付不了的麻烦,你又如何应付?”王子骆道:“我这不是帮上忙了么?”他略一沉默,又道:“何况我之前犯过一次错了,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洛妍闻言身子微颤。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罗无双。对于他们二人,罗无双既是大哥又是恩人现在他们心中肯定也相当难过,自己只顾去释放内心的愤懑,却忘了去照拂这二人感受,想到这里洛妍微觉歉意,在王子骆耳边轻轻吐道:“子骆,你……”王子骆却摇摇头,涩声道:“妍姐,别说话,我有些不好……”洛妍一怔,却见王子骆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不由怪道:“你……”猛然醒悟过来,说道:“你中蛊了。”王子骆道:“什么蛊,我只觉浑身难受,体内有小虫在啃咬一般。”原来之前王子骆与果宁胥对招时便被下了蛊,但果宁胥尚不及催动王子骆便逃走了,然而王子骆一路飞奔,内力运转甚急,反倒激起了蛊毒。洛妍原本是靠精纯的内力杀死蛊虫,让它来不及作乱,但现在王子骆蛊毒一翻,她也束手无策,何况她现在身中两种毒,自己都无法行动。
却听王子骆道:“没事,还有几步便到了。”说完又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入得一片槐林,进去三五十步,便看到一块空地上洛愁春叼着树枝在地上画圈。王子骆走到跟前,洛愁春才有所感觉,抬起头看到这景象不由脸色一变,帮忙将洛妍扶到地上坐着,王子骆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洛愁春道:“怎么回事,姐姐你……子骆你又怎么了?”洛妍蹙眉道:“别坐地上,赶快运功用内力将蛊毒逼到指尖。”王子骆只好强打精神,盘腿而坐,依照洛妍指点运转内力。然而洛妍说了两句便觉头昏眼花,双目一合便昏睡过去。洛愁春忙将洛妍扶着靠在一颗大树,脱下衣裳给洛妍盖着,转头却见王子骆面色痛苦,牙关紧咬。洛愁春武艺粗浅,见状只得干着急。他来回踱了几步,一跺脚,便往林中去了,他想反正也帮不上忙,不如去采些果子,打些鸟儿,到时候如果他们二人醒了还可以充饥。
却说王子骆运功数次,只能将蛊虫束缚在手臂一侧,如此虽然手臂疼痛难捱,也好过全身虫咬的滋味。王子骆得了空隙,心中忖道:这情况看样子是些小虫不知如何进了我体内,我既然无法逼出,不如用内力将他们杀死。他这么一想大觉可能,心道燃木刀的内力灼热滚烫,恐怕就像火焰对于鸟兽一般,想通此节,立刻瞑目合臂运起心法,丹田分出层层热流至于手臂,手臂痛痒感骤增,但当数波真气传入,手臂一僵,继而渐渐松弛开来,疼痛酥痒感也随之褪去。王子骆大喜,却听旁边有动静,睁眼一看,洛愁春正惊讶地打量自己,不由怪道:“怎么?”洛愁春道:“你小子练什么功,我还以为你要**了。”“**?”王子骆眉头一挑。“可不”洛愁春朝王子骆头顶努努嘴,道:“你头都冒烟了,我刚还寻思要不去找盆水给你扑灭。”“这……”王子骆摸摸头发,只觉湿漉漉的,一下子恍然,应当是自己运转燃木心法导致,这心法至刚至阳,一旦运转人体温度高得惊人,身上汗液纷纷上涌蒸发开去。王子骆咧嘴一笑,站起身道:“我没事,妍姐呢?”洛愁春拍拍王子骆打量半晌,喜道:“真没事儿啦,那还好,姐姐还睡这呢,哎,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王子骆便把自己救洛妍的经过说了一遍,洛愁春恨恨捶下地面道:“这个黎流水,老子饶不了他。”王子骆道:“你知道另外两人来路吗,我之前中的又是什么?”洛愁春咬着指头道:“你说一个长发长须的中年男子掌力灼热?这天下至阳的武功据我所知有三个,一个是罗门燃木刀,一个是昆仑阴阳龙,还有一处是当年不动明王的大日印,此人莫非是魔教的人?”王子骆怪道:“怎么你说了三处,却突然冒出个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