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一间屋内,一个侍女从门缝处缩回头,将门锁好。转头道:“公主,府上四处都有护卫,料来不会出事了。”这侍女二八年纪,鹅蛋脸型,口鼻小巧,双目顾盼灵动。
屋内桌旁正坐着一位衣容华贵的女子,正是文成公主,她闻言道:“那就好。”继而又蹙眉道:“雪雁,说了不许叫我公主。”那叫雪雁的侍女闻言咯咯一笑,凑上来道:“雁儿姐姐,我看你白日在轿上也没有掀帘观看街景,莫不是被那劫你的人吓坏了?我听闻临州彩陶、刺绣、雕刻甚是独到,我见街头商品琳琅满目,你没看见可是可惜了。”
公主闻言眼中一亮,道:“真的么?唉,我没见到真是可惜。”
雪雁点头认真道:“何况此去吐蕃王城千里,你总不能一直把自己憋在轿中。”
公主黯然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即便我到了吐蕃,想来也没什么玩的看的了。”
雪雁轻叹口气,话题一转,又聊起在临州城内见闻,她口齿伶俐,听得公主心驰神往。二女聊了一阵,眼见天色较晚,雪雁便伺候公主就寝了。
头顶一片瓦轻轻颤动,屋顶上王子骆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颈。洛愁春拍拍他道:“怎么样了?”
王子骆道:“公主入睡了。”
“入睡了?”洛愁春揭开瓦片,探过头去道:“我来看看。”
王子骆道:“这样怕是不好。”
洛愁春的:“怎么不好,咱俩奉命保护公主,我这也是尽职尽责。”他盯着下方看了一阵,抬头沮丧道:“确实是睡了,什么也看不了。”
王子骆道嘴上却不说,只趟下来望着天空。此时夜幕已启,空中繁星点点,王子骆望着满目星辰,心中甚是惬意。
洛愁春在一旁躺下,说道:“这西边儿的天,星辰可真是炫目。”
王子骆“嗯”地应了一声。
洛愁春道:“你在想什么?”
王子骆咧嘴笑道:“你这么聪明,猜不到吗?”
洛愁春道:“男人的聪明是要去猜女人的心思。比如你,能看穿无数男人的想法,但你猜得到凌烟的心思吗?”
王子骆闻言一怔,脑海里浮现凌烟的脸庞,笃地有些迷茫。
“不知道她现在又在哪里?”半晌王子骆才嘟囔道。
洛愁春道:“放心,天璇既然帮她离开了虎泉山庄,凭她的手段,自然能确保安然无恙。”
王子骆一想,也觉有理。只是夜空中依然隐隐有凌烟的影子,不一多时又浮现了莲儿和墨竹的身影。王子骆呆呆看了半晌,耳旁已不知不觉响起了洛愁春的鼾声。
第二日清晨,洛愁春被耳旁的争执声吵醒。他惺忪睁眼,只见一个女子柳眉倒竖,与王子骆争辩得起劲。
“你是谁啊?”洛愁春嘟囔道。
“我是公主身边的侍女。”那女子见洛愁春醒来,嘟嘴叉腰瞪向他。
“侍女?”洛愁春这才看清那女子却是公主身边侍寝的雪雁。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房顶,不由一惊,看向王子骆道:“咱俩被发现啦?”
“笑话!”雪雁哼声道:“你口水都快把我和公主淹没了,是个鬼都发现了!”
洛愁春扭头看了看那片挪开的瓦,心道:难不成是自己睡熟了,口水从这空挡落下去的?”他擦擦嘴角,尴尬一笑道:“那个,姐姐,我俩是来保护你和公主的。”
“知道知道”雪雁有些不耐道:“知道你是宇文大人派来保护我们的人,不然我早就报官了。”
洛愁春道:“嘿,你还挺通情达理的。”
雪雁不满道:“难道我像是胡搅蛮缠的丫头?”
王、洛二人连忙摆手。雪雁哼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道:“你们是绿林好汉吗?”
王洛二人对视一眼,洛愁春道:“姑且算是。”
雪雁咬着指头在二人身上打量半晌,直把二人都看得毛骨悚然,这才收回目光,道:“行啦,如果我要找你们怎么办?”
洛愁春道:“还来找我们?”
雪雁道:“不成吗?”
洛愁春道:“成,成,咱俩就在你们楼上。”
雪雁道:“那就好。唔……你们谁扶我下去啊?”
洛愁春闻言望去,只见一架梯子搭在屋顶一侧。心道原来这丫头是这样上来的,委实有些胆量。不过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下去确实不容易。
王子骆道:“我扶你。”说罢搂住雪雁纤腰,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雪雁惊呼道:“好厉害!”竟没去注意王子骆搂在她腰上的手。
王子骆缩回手道:“那我先告辞了。”说罢又一跃上到屋顶。
洛愁春惊异地瞥了王子骆一眼道:“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
王子骆怪道:“什么开窍?”
洛愁春道:“那妞啊,二话不说就去抱人家。”
王子骆挠头道:“我只是想送她下去啊,没,没想那么多。”
洛愁春道:“你没想那么多,人家可不是。人家宫廷女子,从未被男人摸过,你倒好,一上来就把人家一把抱住了。”
王子骆道:“可我见她并不气恼。”
洛愁春道:“这丫头有些气量,不拘小节,倒不是个普通的侍女,不愧是公主身边的人。”
这一日过得稀松平常,护亲队行出二十里,在一处前都督府邸住下。
是夜无月无星,黑暗一片。王子骆仰在屋顶发呆。
“你又在想什么。”洛愁春问道。
王子骆莫测一笑。他确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