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长安万里,聚集秦州千秋。
秦州,西去要道,行商走卒甚繁,又是新年伊始,闹热之处,不下长安。
日头正高,王子骆在街角一处茶舍内,静静打量巷口,过得片刻,便见巷口转入一个头戴斗笠之人,他疾步走进茶舍,在王子骆身旁坐下,一边将斗笠摘下,一边端起茶水送入口中。此人正是愁春。
王子骆道:“这杯是我的茶。”
“噗”洛愁春将喝进的茶水尽数喷出,惹得旁侧老板连连皱眉。
“我的呢?”洛愁春道。
“收了。”王子骆答道:“店家说这茶是烧开的天水湖水冲的,凉了就不好喝了,索性倒了,一会儿再盛。”
洛愁春摆摆手,示意店家端壶茶上来。待茶送上,他又一下灌入嘴中,下一刻又一次喷出。
“怎么?”王子骆吃惊道。
“烫……”洛愁春眼泪汪汪道。
过得好一会儿,最后洛愁春直接要了碗凉水解渴,他喝完擦擦嘴,舒口气道:“此地古名天水,确实水质甘甜。”
王子骆道:“也许你是太过口渴了,所以这么觉得。”
洛愁春道:“谁知道此处这鬼天气,正月里便如此炎热。还有你,穿这么多不闷么?”王子骆一身丝绵衣裳,显然还是长安城内的穿着。
王子骆道:“我倒没觉得热。”他自然不知到了他的境界早已寒暑不侵,这身棉衣穿与不穿对他都无妨碍。
洛愁春摆摆手,凑过去道:“我打听了,此处虽为交通要塞,过往绿林豪杰也不少,但本地江湖门派却是不多,最强大的有三个,一个为上邽帮,一个是天水门,一个是羲皇庄。上邽帮靠收取来往商贾银两,从而给他们一些庇护;天水门曾经在陇山以西大大有名,近些年却式微,乃至有些消声觅迹了;最后羲皇庄,便是这次我们此番目的地。”他说道此处微微一顿,看着王子骆道:“你有什么见解?”
王子骆摇头道:“我哪有见解,我对这个羲皇庄一无所知,听也未听过。”
洛愁春指指旁侧墙垣,说道:“里面便是羲皇庄,此处曾为将军府,后来其子嗣再未有人为官,便改作了羲皇庄。也是在近两年开始崛起,倒未听说出过什么高手,但其能保存碧犀剑百年,自然有几分实力。”
碧犀剑,便是众人来此的目标,正是在这羲皇庄内。
“二位久等了!”上头一个声音道,忽地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在场三人都吓了一跳。
“阙孤渎!”洛愁春这才认出来人,压低声音道:“这是做什么?你不是潜入庄内打探情况吗?”
“对啊!”阙孤渎将面罩裹头摘除,露出一张汗津津的脸庞。
“那你这是……”洛愁春指着他这一身问道。
“潜入庄内总要有身行头。”阙孤渎瞥了他一眼道:“像我这种有名有号的人,没个好行头,被人认出来岂不丢脸。”
洛愁春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道:“光天白日的,你穿身夜行衣,的确是怕不被人认出啊。”他开始犹豫跟着这人来此盗宝是否是个好主意了。他沉默半晌,问道:“另外三人呢?”
“哦?”阙孤渎喝了碗水道:“好像我们被山庄的护卫发现了,他们三人帮我引开敌人了。”
唉,洛愁春暗叹口气,收拾心情道:“那你们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阙孤渎道:“那是当然,这山庄内守卫松懈,但里面布了一个八卦阵;另外,庄主风浮会去今夜去见江夏王,他的长子风希也会跟着一起去,这二人在庄内武功数一数二,去了这二人,我看这碧犀剑是十拿九稳了。”说到此处他眉飞色舞起来。
洛愁春道:“先别得意,只怕这八卦阵不是那么好破的。”
阙孤渎拍胸道:“包在我身上了。”
“你?”洛愁春狐疑地打量他。
“怎么!”阙孤渎瞪眼道:“我可是江北箭神,闯荡江湖数十年,**中谁人不晓,区区一个阵法能奈我何?”
呼,洛愁春长吐口气,越发后悔此行了。他摆手道:“还是等另外三人回来再说。”
“恩。”阙孤渎点点头,忽地转头盯着老板,面露凶光,道:“这个人要不要杀了,免得泄露我的行踪?”老板一听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倒在地。
“您还是坐下来喝茶。”洛愁春哭笑不得,将阙孤渎拉到了一旁。
过得两个时辰,才见那三人跌跌撞撞赶来,几身上均有负伤,血迹斑斑,其中王氏兄弟中的弟弟王勇还在逃跑之下摔断了条腿。
众人略一合计,仍决定在今夜行动,由阙孤渎与王力、刘三娘三人前往山庄偷剑,王、洛二人在外接应。
傍晚时分,天空已是漆黑,羲皇庄府门大开,四骑从庄驶出,为首的正是风浮风希父子。阙孤渎三人则从旁侧潜入了庄内。
王洛二人躲在对面巷口,百无聊赖,忽闻远处悠乐响起,洛愁春道:“公主来了。”
王子骆奇道:“什么公主?”
洛愁春道:“江夏王护送文成公主前往吐蕃,正月十五自长安出发,算来便是这些时候到秦州,果然不假,那风希父子俩就是去护送公主的。”
“哦”王子骆应了一声,他对公主之类的倒没什么兴趣。
闻得乐声越来越近,洛愁春忽地咧嘴道:“不如咱俩去看看?”
王子骆道:“可是我们还要在此接应阙孤渎他们呢。”
洛愁春道:“他们这一进一出少说也要几个时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