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随着张丙在迷雾中行了两刻,转转悠悠才不过走出百步,颇有些不耐道:“还有多久,一会儿那二人跑了可不好。”
张丙道:“这阵法借助造化之力,极为厉害,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为,不过想来是布得匆忙,我才有机可趁,已是十分侥幸。他们二人若能逃离这阵,也是天命所定。”
李丁道:“到嘴的肉飞了可不好,你的‘天道归流’已让我损失了数年寿命,如此都没抓住二人可亏得大了。”
张丙却不再说话,只埋头细细推演阵法,走到一半时忽地驻足,惊道:“怎么回事!"
李丁也是一惊,因为四下雾气宛若被一阵狂风卷动,迅速得往前流去。张丙讶道:“裒多益寡,称物平施,此乃真气大成之象。”话音未落,已然烟云散尽,只见前面两丈,黎越穹吐气收功,目光炯炯朝这边看来。而封尘瘫坐在一旁,面如金纸。
张丙盯着黎越穹半晌,身子微微一震,惊道:“乘风!”
黎越穹十指一阵活动,笃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丁亦是哈哈大笑,说道:“好,你我就来分个生死,怎样!”
黎越穹看着他目光闪动,冷笑道:“凭你也配!”说罢弹出两粒铁砂。李丁亦是反应奇快,飞叶摘花,化作成片暗器射出。但那两粒铁砂在空中螺旋而行,花叶遇之,无不溃散。铁砂转瞬便至李丁身前,李丁急以百辟手抵住,刚一相交,便觉一阵剧痛至掌心袭来,他忙撤手闪避。翻掌一看,只见掌心已然裂开一片,血肉模糊。
黎越穹冷笑道:“上升刺也敢硬接!”
李丁惊道:“十二峰诀!”
十二峰诀为黎门秘传,黎烟云之前仅有九绝,而黎烟云自创三绝,添作十二之数,与巫山十二峰相对。分别为上升刺、圣泉水、翠屏障、聚鹤散、神女泪、朝云雾、净坛气、起云步、登龙灭、松峦海、集仙箭、飞凤云。后四项又称为四仙技,尤为厉害。而当初黎越穹试练这十二峰诀时便大感内力不支,难以为继,只记住了几门略微容易的招数,上升刺便是其中之一。若在平时他也能勉强用出,只是威力远远不够,尚不及普通暗器,而现在无论是内力深浅还是真气的控制他都远胜已往,便试着用处此招,果然一举奏功。
黎越穹兴奋地长啸一声,也施展出“飞叶摘花”朝着李丁射去。他知李丁被百辟手他所破,伤了手上经络,连同栖禽招凤也难再使出,如此一来他绝难躲过这一阵暗器。
但那花叶涌至李丁身前,竟全凝结成霜,簌簌下坠。一阵花叶落尽,显出李丁身形,只见他双手拈作兰花合在一起,一道素白的寒气宛若白练萦绕在其周身。
黎越穹皱眉道:“这是什么?”
李丁笑道:“你能破我的凝霜冷衫么?”此招为瑶池五绝之一,可在周身发出极强的寒气,外来任何力量遇之都会消散,乃一等一的防御功法。只是此功极耗内力,即便分光之境也坚持不了片刻,故在瑶池极少有人去练。
黎越穹面沉如水,反手一道上升刺射出,至于李丁身前骤止,悬在半空嗡嗡作响,似乎随时要破去防御。李丁面色一沉,催动寒气,不一会儿那白霜便如小虫一般爬上铁砂,将其包裹起来。两粒铁砂轻轻一颤,去势骤消,沉沉坠入地上。
李丁盯着黎越穹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身真气能持续多久。现在杀不了我,一会儿你就闭目等死。”
黎越穹神色微变,右手负在身后,打量李丁道:“你我均是如此,何以我就不如你?”
李丁哼道:“我在分光之境浸淫近十年,内力之精纯远非你这种小辈能比拟。饶是如此,我强提功力也要耗费数年阳寿,哼,而你不过新晋分光,也不知用的何种功法,竟能高出一个境界。不过这功法越霸道,反噬也越强。”
黎越穹哼了一声,说道:“不论反噬,就说现在你我同为乘风,但胜负如何你心中清楚。”
李丁道:“你有黎门传下来的武功,自然要胜我一筹,但你破不了我的凝霜冷衫,一旦打回原形,鹿死谁手可就不知了。”
黎越穹眼中精光一闪,笃地朗声道:“谁说我破不了!”话音一落,右手猛向前挥出,一滴血珠闪过,划过一道殷红的直线,瞬息便穿过了李丁,在其身后化作一道拳头大小的一朵血雾爆开。李丁喉咙间则多出了一个小孔,他呆立着一动不动,只在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如此过得片刻,终于眼一失神,直挺挺栽倒在地。
“神女血泪!”张丙盯着李丁骇然道:“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又见到了此神通。”
黎越穹使出神女泪脸色倏地惨白。他咬咬牙,一挥手,一阵松针射向张丙。张丙一掌打向松针,但那松针竟浑不受影响,速度不减地射来。张丙微微一惊,罩袍一挥,荡开松针,人飘然后退,转瞬便消失在了谷口。
宋州。
庄垤客栈,便是昔日的梦蝶楼,只是自隋末衰败下去后很少有人会再与之前繁华的‘梁郡第一楼’联系在一起。其老板倒也颇善经营,当初眼见难挽颓势,索性拆掉上三层阁楼,仅余一座二层小楼,稍加修整,改作客栈,名字也易为“庄垤”,客官由达官显贵变成了平民百姓,账目由金银珠宝变作铜钱孔方。如此一来,生意又渐渐回转,算是保住了店铺。后来他将客栈交给其子小周经营,一过二十年,如今小周也不在是当年的青涩小子,街坊见了也都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