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王氏到孟夏房里看了孩子,又劝慰了孟夏许久,孟夏一直都表现得像个没事人儿,王氏说多了,便也就不说了。她知道,孟夏表面越是平静,心里就越苦。
这个时候,让她静静吧。
王氏回到房里,孟父立刻就放下竹烟筒,抬眼看过去,问道:“佩兰,孩子没事吧?闺女呢?”
这些日子太多的惊心动魄,孟父焦虑了,便又抽上了烟。
“孩子睡着了。”她坐在床沿上,眼泪叭叭往下掉,“你自己的闺女,你还不清楚吗?她就是心里再苦,还不就是一副没事儿的样子?武哥,你说说,咱们夏儿为何就命这么苦呢?我们到底是得罪谁了啊?”
说着,她扑到床上,咬着被子闷着声哭,就怕孟夏听了心里更难过。
孟父走了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道:“佩兰,别哭!这个时候,咱们得给闺女支持下去的力量。明天我就去细细的问一下吴太医,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王氏擦去眼泪,起身看着孟父,道:“武哥,我真的想立刻就搬走,这个地方……唉……”
孟父点点头,轻轻揽她入怀,“夏儿不说了吗,孩子满月后,咱们就搬走。你不是连东西都收好了吗?怎么也得等孩子满月了不是?”
王氏抽泣着,轻嗯了一声。
两人刚睡下不久,隔壁房里又传来孩子戚厉的哭声,王氏和孟父急忙下床,两人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冲进了孟夏的房里。
“夏儿,孩子怎么了?”
孟夏抱着孩子,脸色发白,冲着孟父,喊道:“爹,快去叫吴太医过来。”
“欸……”孟父转身往外走,在房门就与吴太医拉撞了个正着,“吴太医,快快快,孩子,孩子啊……”
吴太医也是听到孩子的哭声就醒了。
他提着医药箱匆匆进屋,探头看了孟夏怀里的孩子一眼,不禁吓呆了。这…这…这怎么会这样?那身上的黑丝居然连脸上都有了。
“吴太医,快救救孩子。”
孟夏再没有了镇定,这个时候慌乱的她,让人看了不禁心疼。
“孟姑娘,我制的那药压制不住毒素,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啊。要不…要不…咱们找辆马车,立刻赶去京城找王爷求助吧。”
“你——你这个庸医!”孟夏愤怒的瞪着吴太医,冷声斥喝:“你作为医者,你没有早点告诉家属孩子的情况,让我们如此被动,本就是错。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没有办法?我告诉你,今天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恨!恼!怒!
孟夏直想把吴太医狠揍一顿,他这分明是误人性命。他既然没有把握,那他早干嘛去了?
“这个……孟姑娘,我瞒着你,也是为你着想啊,我……”吴太医着急的解释,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人拎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只见孟父一脸怒气的瞪着他,还用力抖了他几下,“别废话!如果我孙儿有事,你也活不成。快点想办法救孩子!”
“好好好!我尽力,我尽力……”
孩子的哭声由大变小,脸色如黑炭,那东西似乎一下子全涌到了脸上。王氏瞧着,不由的放声大哭,“我的孙儿啊……”
柳眉紧皱,孟夏只觉脑袋都要爆炸了。
“别哭了——,谁都不要哭,哭什么哭啊?他没事!他一定会没事!只要有我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他有事!”
……
“少爷,你走慢点,别跑。”一个蓝裙女子在后头紧追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四岁小男孩,见他跑上了湖边的游廊,连忙轻身一纵,轻松的将他捞入怀里。
“奶娘,你做弊!”小男孩噘着嘴,不满的看着女子。
林曲儿笑着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尖,一脸宠溺的道:“少爷,你明明答应我不往湖边跑的。”
四年了,她看着这个孩子一点一点从小婴儿长到现在这个样子,这中间,有多少艰辛,有多少磨难,又含了多少人的眼泪……
孟夏在他一次次毒发的时候,抱着他时,那眼神中的坚持和痛苦,让她一次次的震撼。几年相处下来,她不仅视孩子如己出,更和孟夏有了深厚的情谊。
林曲儿抱紧了他,抬头看到上空有白鸽飞过,嘴角不禁溢出了笑容。
“少爷,走!咱们去收信,一定是夫人的信的到了。”
闻言,孟晨曦双眼骤亮,连声催促:“奶娘,快快快,咱们快去鸽院。”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看到娘亲了,打他记事以来,娘亲就经常在外奔波。
孟晨曦的名字是孟父取的,他说,听到孟晨曦的第一声哭声时,第一束阳光刚好射了下来,所以就给他取了晨曦二字。然而,孟夏却认为晨曦代表希望。
“奶娘,如果我病好了,娘亲是不是就再不用这么辛苦了?”
耳边传来孟晨曦软糯却又成熟得让人心疼的话,林曲儿放缓了脚步,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对!少爷放心!夫人一定已经找到圣医了。”
这次,她们千里迢迢来到大晋的沧城,就是收到可靠的线报,说是圣医出现在沧城。
希望苍天不负有心人。
“少爷,林姑娘。”守在院门的侍卫看到他们,立刻行礼,恭敬的打开院门,“少爷请!”林曲儿在孟府算是特殊的存在,既是林晨曦的奶娘,又是林晨曦的侍卫。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夫家姓什么,只知她看似柔弱,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