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胡声新近装修,布局杂乱的房间里,董胡声哼哼哟哟的躺在结婚时用的四脚木床上。杨喜凤忙着从摆在床头一角的柜台的抽屉里翻找跌打药水、棉花棒。
“哟哟……”董胡声不断的**着。
“摔到那儿了?”董正弯着脸,用破毛巾给董胡声拭着血迹,不知所措的问道。
“哎哟,痛死了——你就不能轻点儿!”董胡声举起那只没有大伤的手,刮了一巴掌俯在身边的董正。
“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伤在哪里?——就知道朝我凶!……”董正把正在擦着的破毛巾一下子的扔在地上,转身走出房间,“我不理会你,看你怎么凶!”
“死仔,死仔,……”董胡声用脚打着床板,“有毛有翼,会飞了,是不是?……哎哟,哎哟哟,我的手啊,我的手啊……”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杨喜凤一边给董胡声擦着红花油,一边数落,“又毛又燥的,谁想理会你?”
“我就不要他来打理,告诉你,以后我也不靠你!……”
董胡声除了骂人,就是不停地**。杨喜凤拉着脸给董胡声草草涂了几下药油,然后把药品统统扔在柜台面上,也和董正一样,转身出门去。这下,房间内除了董胡声和董高两父子,别无他人。董高看了看窗外,转身也想溜出去。
“你给我站住!”董胡声虽然疼痛难忍,但从挂在床边的小镜屏里看到了小儿子的异常行动。一声暴喝,把董高喝住。
“你给我跪下!”
这是董家一贯的家法,儿子小的时候,董胡声每每看到儿子那点不顺眼,或听到别人在他耳边告状,就立马执行这一套。但今天儿子大了,成人了,董胡声又伤痛在身。董高看了看父亲,磨蹭一下,犹豫片刻,决心抗旨不遵。
“你这死仔!”董胡声抓过床上的一个枕头,朝着董高就扔过去。
董高也不躲,也不接,任由枕头掉在地上。在董胡声再次骂出死仔这句话时,董高一脚把枕头踢出门外,也学着董胡声咆哮起来
“死仔,死仔,我们都死了,你自己爬上山入窿去!——跪,跪,跪个屁,打小就给你跪,你不厌,我都腻了!”
说着,董高打翻一旁的椅子,摔门而去。
“……哎哟哟……,我的天啊!……”董胡声一声惨叫,瘫倒在床上。好一会,董胡声的喉音,才拉着喉间嘶裂般的惨叫道,“……来人哪,……来人哪……,我要水……”
“啪,啪……”董胡声拼命的用脚足打着床板,犹如一个撒泼的三岁孩童,跟着父母要糖,而不遂。胡闹了好一阵子,杨喜凤才用碗捧了一碗粥水进来。
“凶什么凶,连吃碗水都要求人!还以为自己真的会飞!”杨喜凤把水重重的放在床边。
“乒乓,”董胡声看了一眼杨喜凤,手一伸,把水打翻在地。也不说话,嘴里气哼哼的。
杨喜凤看着董胡声把水打翻,碗在地上开了花,屁股一扭,走出门去。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这样,谁会服待你!你就等死了去吧。”
董胡声气哼哼的看着杨喜凤走了,挣扎着要起来。稍一动,牵扯得伤手一阵阵钻心的痛。
“哎哟哟……我的手啊,我的手,——快叫个人来看看啊,来看看,”欲要拱起双脚时,感觉周身的不舒服,仿佛那不是自己的部件,动动都有千斤之重,“……哎哟,我的脚,我的手,我的……”
“爸,你怎么了啦?”来人是陆东方,家里震天价的喧闹尖叫嘈杂声把她从菜园急急召了回来。赶回到院子时,看见杨喜凤三母子都站在走廊上,脸带抱怨之色,皆相对无语。房间里是董胡声一叠声的呼天抢地,陆东方看了一眼三母子,抬脚走进家翁房。陆东方进得房来,看见地上拔了一地粥水,四分五裂的碗砾散落在地。陆东方从墙角拿过扫把和插箕,把碗砾扫进插箕,放在一边,然后,才去理会躺在床上的董胡声。欢迎关注信公众号(wap_),《河鞭》随时随地轻松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