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嘛。不是不有,只是……”蒙升华托着火统,看了一看这一群嚎嚎叫的帮众,他们都是十几岁的青年后生哟。正是一腔热血哩。只要给人一点拨,就会化成一股滚滚洪流,把个世界掀了,再重来,在他们眼里也是满不在乎!蒙升华想,要是把他们都收归名下,岂不是很豪迈?身边多了一群招之得来,挥之得去的喽啰。多好!想到这,蒙升华决定先把阿金拿下,其他的就水到渠成了。
——其实,阿金都快要倒拜在华少的脚 下了。
——他有自知之明。
“既然有,我们何不拿了来?”阿金没了枪,只好拢着手,回到蒙升华身边,贴着蒙升华的耳畔说道。阿金即使让由他介绍进来的蒙升华做他的头,也不想由比他资格老的阿三骑在自己头上。扶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总比扶一个对手来得强!阿金这样想。
“拿它,还不是容易的事,只是……,我们就这么冒冒然的前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一窝蜂,乱糟糟的,成得了什么大事!”蒙升华扶着火统,踮着脚,托了托下巴,嘟了嘟嘴,说道。
“那么,你认为怎么来才好呢?”
阿金还真是配做二把手的。在派出所里的时候,他就有点对蒙升华信服了。他长这么大,进出派出所,还得脚底发寒气哩。倒是华少,进出自如。单是这一点,阿金就得俯首称臣!
娘的,阿金心里骂道,宁做官二代的走狗,也不做促狭鬼阿三的头!想到这,阿金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阿三,心中庆幸是他早早就把蒙升华拉拢了进来。要是让阿三走在自己面前,阿金想道,还真不知是什么境地呢!
在乡间地头,酒坊茶寮,逞一时之气,自认为情投意合,就走到一块的猪朋狗友,像镇南帮这类帮派,有的是。这类帮派说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平日里,他们不过一二伙年轻人之间斗斗气,显摆显摆一下而已。说白了,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可在蒙升华眼里,他可不这么看。他想道:多现成的人马,再依着父亲蒙才生的势力,在一方地头,还真可以一呼百应了。一呼百应是什么样的感觉,蒙升华还不曾感受过,他还真的想感受一下。蒙升华这小子读书不多,跟着他父亲,见的世面可不少。见得多了,他就老想着风光的一面。你想,背上背着条枪,身后一群前呼后拥的马仔,多惬!蒙升华想道。在入镇南帮之初,蒙升华就盘算好了,在适当的时候,威上一威!
——好了,现在他有枪了。他不威,还有谁威!
——连一直对阿金明里暗里使阴招的阿三,对蒙升华的出现,也不得不噤若寒蝉,说不上一句闲言碎语。要说有,也只能独自的舔着自己的爪子,自己给自己挠痒。
“你们还是在这里等一下吧。”蒙升华把肩上的火统卸下,交给阿金,对他说道,“——你先看着,我回去一下。”
“你去哪啊?”阿金捧着火统,问蒙升华。
“拿火药去!”蒙升华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蒙升华出了台球室,一个人径直的回到了派出所里。冬月的派出所,一遍萧杀,久旱又逢寒雨的竹叶,无风也瑟瑟自落。飘落的竹叶,布满了派出所的那半启半闭的庭院。最后,那些人们还来不及收拾的落叶,被路过的行人、车辆,卷到一边去,堆在路边。整个派出所大院,除了设在门口一边的办证窗口零星的站了几个办证的人外,少见人的行踪。蒙升华回到派出所的家里,他老子蒙才生正在生着火盘取暖。下雨的缘故,把所长丢在室外的的炭盘淋湿了。这个湿灶,令所长久久不能把火生起。火生不起还罢了,倒是弄得一屋火烟。一屋的火烟熏得所长同志咳嗽连连。
“都说了,别让它淋了雨。一淋雨,就难生起火了!”蒙升华咳了一下,在袅袅烟雾中走进家门。
那个火盘,蒙升华生了火之后,一向是原来在那儿,就留着在那儿的。可蒙才生怕引起火灾,在没人在家时,或是在夜里,下睡之前,都 会把火盘取出屋外,以策安全。
“你懂什么!”蒙才生憋着气吹了一口火盘中的火炭,抬头看了一下刚进门的蒙升华,说道。
“你懂!我不懂……”蒙升华拿起他一直备在**底下的汽油,浇在火盘上。本来烟雾袅袅的火盘,受了汽油一淋,腾了升起一团火来。在火中,蒙升华又拨拉了几下,火盘就呼呼的生起来了,不一会屋里就热腾腾的了。
蒙才生搓了搓手,看了一眼由儿子生起的火盘,伸出双手在火盘烘了烘。
“嘿,这小子,还真有一套!”蒙才生嘴一撅,心里乐开了。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随着日子的天天过去,他们之间,老的老了,长大的长着。而随着日子的过去,有时,他们之间还真是相对无言,不知说什么才好。
可有的话是不得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