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的货担子最底层果然有无数张草药的画纸,沈卿卿眼珠子眨也不眨翘着唇瓣儿惊喜道:“原来……原来这就是它们原本的样子,金钱、苦麻、石斛、金钱……”每一张图纸下面都有草药的名字,以前她研究《伤寒杂病论》,即便滚瓜烂熟,却始终根本没有机会与这些药材真正接触过,其实上辈子她也没有这个必要。她不识字,自有懂字的婢女念给她听,她不懂的意思,也有学识高的幕僚替她解惑,在煎药采买上,更不用她亲自着手,但是一朝回到贫穷无助的农户,即便她把那本经典烂熟于心又有何用,连姚景天这样医术了得在成为御医之前也因为出生寒门未被世人信任,得了这本经典之后也没有贵族愿意让他看诊,不过后来他又怎么受到宫里重用成为御医首屈沈卿卿自然不知,但是必定是受尽波折的。
沈父见闺女叨叨有词,也不由惊道:“卿卿,你什么时候学识字了?”怎么可能?沈卿卿底气不足地撇撇嘴,不得不承认龙生龙凤生凤,纵然她善于钻营,可就是在识字上始终不上道,她的认字范围也仅在那本《伤寒杂病论》上,当时她惜命得很,父母去世之后她谁也不信任,得知身体越来越弱百药无用,自然发挥了所有的潜力才强记下来。可是沈卿卿不知道得是,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有机会得到一本经典,在得到之后又能倾其所有来领悟并记住,她如今还不知道这一点在她重生之后对她的意义,甚至在不久之后又重新满足了她拜金且虚荣的本性。
随后几天里面沈卿卿央着父亲带她上后山一起采草药,沈父对这唯一的闺女极其溺爱,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闺女有没有紧跟在后头,有没有被枝杈刮着蹭着,偶尔往闺女背的箩筐里一瞅吓了一跳,竟然五花八门的草叶子采集得快溢出来了,赶忙接了闺女的罗筐背着。( 沈父哪里知道,沈卿卿识字不行,可却能作得一手好画,画中的样儿瞧一眼就能记住,那些草药长得大致不离十非常难以辨认,连行家面对满山的叶子枝杈都得琢磨半天才下手,所以沈父即便手持着画纸反复校对也收效甚微,总觉得似草似药又似菜,可难为死了。也亏得姚景天把草药形状的区别画得十分细致,甚至把周边宜生长的树木宜喜食的动物也画了出来。这让同样对此极其天赋的沈卿卿轻而易举地就把满山的药材都了然于心。
沈卿卿从一只松兔的嘴中抢下一个半拳头的圣果,眼中的晶亮都能泛出光来,拿在手上反复感受圣果毛茸茸的外壳端详。沈父靠着一颗砍了只剩半截的树桩上笑道:“松球儿有什么好玩的,定是从山尖儿上滚落下来的,若是碰上刮风下雨的天气能滚落下来不少。”此时已是到了山腰,在往前就会有一些野兽出没,所以父女两人正打算休息够了就打道回府。
听到沈父说山尖儿上还有不少,沈卿卿立刻弯着眼睛腻歪歪地道:“果真?”若是这样就太好了,这可是白果之王,一年都难得结果一次,最是滋肤养颜,后来听说对鞭枪刀斧留下的疤痕也有奇效,当年大公主倾慕皇宫侍卫,硬是把所有成形的圣果都搜集完了,害得她千金都难求一个。对了,那个能够博得公主倾慕的侍卫统领,就是让她如今想来又恨又惧的霍亚夫。
“卿卿,卿卿……”无端地打了个寒颤,在对上沈父的呼唤,沈卿卿又做回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儿,用利斧切开圣果的毛壳,幸好有这么一层坚硬的壳子,不然哪里早就被山上的动物吞食了,里面赫然露出白腻如花瓣样儿的果肉咬了一口,果真酸甜可口。父女两人又往山上寻了寻,直到兜里面都踹满圣果才心满意足地往家赶。途中沈父还好运气地猎了一只野兔,看得久未闻到香味儿的沈卿卿直流口水。
回到院子,趁着天还没黑沈父出门给姚公子送草药的功夫,沈卿卿把竹篓子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每个草药她也都留了一份,就着土铲子在自家田旁种起来,还有搜集的野花也种在自家的院落边上。这一忙就一直待到了沈父回来,洗了手进了西屋,屋里叶氏正分着菜汤笑眯眯地对这沈父道:“咱家的田怎么突然肥了起来,光这菜就吃不完,改明儿你摘了拿去卖,省得隔天都被虫子吃了。”奇怪的是,这菜摘了吃了隔天反而又大把地长出来,闻着这汤光掺和着水煮煮也是香喷喷的。
沈父点点头,这时候野兔也烤好了,见到沈卿卿进来连忙拔了个兔腿放到闺女碗里。闺女每顿就吃两三口糙米饼,脸小得就巴掌大小,夫妻二人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得紧,好不容易有顿好吃得也是先尽着她。
待夜了,沈卿卿照旧泡了半个时辰得澡,木桶里面撒了些花瓣儿,在叶氏催了好多次担心她着凉才起身,这洗澡水撒上花瓣也没见多香,但是等她起身时,这水就馥郁上一层桃花得清甜味儿,照着这常人是打死也不会相信就是这女子洗浴过的肮脏之物才在肥田上起了作用。
拿着水勺子一滴不落地浇在那些花花草草上,连空气中得气味都是清甜得,沈卿卿拿着木凳子坐在通风凉快院落中,吃了两个圣果之后用着荷叶盐巴细细扫着牙齿,待头发干了用个木簪子梳在脑后,把自己收拾完毕就开始收早上铺在院子台阶上的花瓣儿,这些花瓣儿晒干了之后就能储存很久,每天早上摘花之前她都用个小罐子收集那花露,待到花露攒够了,她就能做成蜜和香料,在世子府的时候娇奢惯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