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斜嗔道:“平日我也不这般畏寒,这山林荒野,我又久不得热水沐浴,手脚都是冰凉的,白日里听着你们打打杀杀,晚上又不得消停,林子鬼哭狼嚎,是人都提心吊胆。”女人也不是真的这般难受,别说士兵不敢怠慢她,便是这些蒲草和裘鏊放在冰天雪地也冻不死人的,可她就是不想让男人省心,最好是出了林子就把她扔在驿馆才好,所以一见男人就煞费苦心地怨这怨那,半刻也不消停。
霍亚夫一言不发,伸手就去脱女人的袜子。沈卿卿小脸羞红,嚷道:“你干嘛?”两人久未欢好,女人自然会往那方面去想,这邪厮一向荒诞孟浪,说不定就……尖利嗓音从车中传出来,近处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低首做耳目昏瞎状。
霍亚夫轻笑:“别乱动。”把女人玉盘似的一双信贴在怀中,怜意绵绵:“还冷不冷?”
“不冷了。”沈卿卿舒服地蹭着他的胸膛,男人的怀抱又干燥又温暖还结实可靠,只要他在,沈卿卿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任性和安稳。信丫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心口挠蹭,霍亚夫很快就脸膛火热起来,把女人一双**小心放入被中,沙哑着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蹭地跳下车去。
冷风一吹,霍亚夫身上的火热才消退了些许。半晌之后,沈卿卿正是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感觉到双足泡入热乎乎的温水中,舒服得嘤咛一声,眼睛眯了眯又香甜得睡去。纵然对男人的恼恨也暂且放下,心里暖融融的,她只是随意一说,男人还真的在外烧好了热水打进来给她洗脚。
在府宅院落做这种事是**浪漫,但出门打仗,男人还这般悉心体贴,那就是柔情蜜意了。
外头的篝火汹汹,时不时地传来狼嚎兽鸣,女人都浑然未觉。炊火打在男人刚毅如刻的脸廓上,盯着女人娇憨的睡容露出欣然之色,他小心的擦干净女人双足上的水滴,又抱着她腻了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如是几夜,男人都在夜里打好了水给她泡脚,即便条件不便也会用胸膛把女人的手脚都捂热了看见她睡着才离去。待出了林子,经过有驿站的地方,还会让女人沐浴一回。
过了林子行速就快了,女人才真正体会到难受,沿路的伏击越来越多,男人又是打头仗的,自然不能天天来看她,生活一落千丈。白日舟车劳顿颠簸,还要与士兵同吃糠米硬饼菜叶,混在炊事和伙夫里面,免不了会被不知情的士兵当成小侍支使着干粗使伙计。
幸而这种日子不久,又过了十日,燕西谷到了,她被安置在仓粮后营,不用长途跋涉,但是日子却是更苦了。因为,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她虽处在最后方,但毕竟是营地,每日都能从士兵的聊天吆喝中得知战事的消息。扎营的翌日,男人就对西凉军狠狠进行了一番痛击。西凉人狡诈,竟然处心积虑驯养了上千狼兽,那些狼兽冲在正规军的前方,一能敌十,刀枪不畏,狼兽以生肉为食,尤喜带血的肉糜,看见人都能活生生地吞咽下去。本是胸有成竹胜利在望,哪知狼兽刚与汉军相遇,就见战马上的汉军刀上都带着一块血肉,狼兽舍了人去叼那血肉,刚入腹就传来剧痛,汉军趁势举刀,只是一日,上千狼兽俱被伏诛,剩余的西凉军四下逃窜,偃旗息鼓。
这一战打得甚是爽快神速,回来的士兵皆是对男人五体佩服,以水当酒欢庆首战大捷。
沈卿卿被士兵高亢的情绪所感染,原以为男人只是一介莽夫,依靠的不过是身强力壮武艺精湛,谁知道,男人成为将领,并非只拥有了一身蛮力。他的有勇有谋能令成千男儿敬佩,能令敌人闻风丧胆,能令天子依仗信任,又怎会不激起女人心中的涟漪。
奇异的感觉腾然而起,两世她都只倾慕媳翩翩佳公子,对粗鲁蛮横的男人不屑一顾,私底下也是邪厮坏痞恶魔地叫唤。他也曾在自己面前展示过超强的武艺,在勾栏的那回男人把她从牙子手中救出来,夜游泛湖时男人以一敌众让她免受屈辱,她从来不曾觉得男人有多么了不起,更不曾真正有过一丝动容。在她眼中,男人的蛮力是束缚她的恶源,若非他习武建功,就不会得到圣上的赐婚,她不会成为他的妾室,更不会因为畏惧他的势力百般承欢,中意的郎君也不会避退三舍。
所以,沈卿卿的心中,很是复杂。连她都在动摇,也难怪曾经陪同男人经历生死的婉翩然会对他死心塌地,当一个男人在展现抱负时,在儿女情长面对众多生灵和性命时,那种庇佑众生的光芒是可以灼烫人心的。
沈卿卿正兀自沉凝,却被一声“杭督军”震得魂魄全无。
夕阳下,男子站在坡高处眺目着敌军方向,他着了一袭白衣,在一群青色的兵服中很是醒目。他距离着沈卿卿很远,那声杭督军也甚是不清楚,可是沈卿卿一见男子的背影就觉得那是杭有羽没错。
她心中扑腾乱跳,下意识地就提脚向他的方向跑了几步,不想与一个侍卫撞了个正着。
“咦,小白脸,你跑什么跑,这细胳膊瘦腿的,看你也不像是前营的人,不会是想趁着机会去哪个统领的营帐。”侍卫放肆地说道,此时正是换守卫之际,什么乱子都可能出,也难怪他会往那方面想。军中没有女人,长得细白的侍从去解统领的**也是常有的事。
何况,这个小兵长得也忒俏了,五官比画儿还精致,脸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