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寺在整个云梦的历史上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从开国女帝开始到一代代的皇帝,继位之前,无一不是经过这太庙的圣水,住持大人的神光沐浴,从而进行新帝典礼,昭告天下。
而祭天典礼也是在长安寺进行,这长安寺作为整个云梦的精神信仰,也是极为推崇的存在,这超然的地位已然不容挑战,无论是谁,想要到达太庙,都得一步一步的攀登上去,容不得其它任何的办法代驾,否则便是对太庙的大不敬,就连皇室对于太庙也不得不体恤一二。
耳边忽然传来长风的话语“陛下,到了。”
轿子稳稳地停下,我率先出了轿子,身后梓流也随我走了出来,山下有些冷,一阵风吹来,满脸的寒意,长风赶忙将一件长麾披在了我的肩头,一阵暖意袭来,却见身后梓流一袭白衣委实是单薄了许多,随即顺手将身上的大麾披在了梓流的身上。
但见他肩头一颤,眼神里泛起一丝丝极为细小的流光:“陛下,使不得的,我……我不敢当。”
“无碍,让你穿着就穿着。”我朝着他的肩膀豪气的一拍,他那单薄的身子好似就要倒了一般,不再打趣他,回头间便看见大臣们三三两两交换着的极其有深意的眼神。
淡淡一笑,却见长风已经重新拿了一件紫皮大麾披在我的肩头,这山下的风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有些冰冷,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天色,随即朝着身后道:“即刻上山。”
随即便跟着梓流上了山,山风阵阵,凛冽而来,浑身便冷了很多,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太庙的小山腰,我轻轻的喘着气,这上山着实是体力活,芙暖本身便不是弱女子,我栖灵更不是,这半个时辰的奔波虽然算不上劳累,但是呼吸还是有些许的急促,浑身出了些细汗,一阵风吹过,通体发寒。
却见一旁那看起来柔弱的梓流此刻不过面色微微发红,步履平稳,呼吸均匀,没有一点儿累了的迹象,看不出来啊,这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男子竟是一个练家子!心里隐隐的记了下来,休息片刻便又继续上山。
天色渐渐的昏暗下来,天边泛起橙色的落霞,一层卷着一层,煞是好看。
忽的整个天色暗了下来,那绚烂的落霞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整个黑色的天幕,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灯火通明的山顶,总是赶上山了!
无暇去欣赏此刻山下不同寻常的风光,已经有一众和尚向前迎来,为首的和尚穿着金色的袈裟,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法杖,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宝相庄严,面上便有着一种宁静安详的禅意,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包含天下万物的慈爱和庄严,让人在他的面前变得无比的安静。
无暇去想太多,只觉得面前的住持太过高深,反应过来时便见住持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躬了躬身子,身后一众沙弥恭恭敬敬的跪下:“长安寺众人参加皇帝陛下,愿陛下长命百岁,身体安康,佑我云梦江山万年不倒,永世长存。”
“都起身吧。”我随手将住持搀扶了起来,便看见他一脸深意的看着我,面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一突,面上却是平静到了极致,微笑的对着住持说道:“高僧快快请起。”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看的我浑身发怵,还未答话,便见他看了梓流一眼,随即面色大变,对着我说道:“这位是?”
“啊,这是梓流公子,朕的朋友。”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随即笑盈盈的深情又爬满了脸上:“众位风尘仆仆而来,想必此刻已是累了,居室已经各位打理好,在西侧也已经为众位做好了斋菜,众位稍稍休息一二,便可以自行用餐了。”
此话一出,云梦一众臣子一喜,赶路一天,早就饿坏了,此刻终于可以吃到东西了,也真真是一件乐事,不过一个个心里雀跃着,面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唐突。
直到我说:“众位爱卿可以自行离去”之时才恭敬的离开,随即像是饿狼一般的向着西侧飞奔而去,看了身后忽然空无一人,只有长风还傻傻的在身边站着,心下失笑,身侧梓流也不知道在何时便已经离去了。
一众小沙弥也早已经散去,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此刻诺大的寺庙俨然只剩下我和长风以及主持三人,长风在身后恭敬的跟着我二人。
“陛下此番为求雨而来,这祭天大典倒是有些年头没有进行了。”
“是啊,朕甚是头疼,天不佑我云梦,南部的水灾让朕着实心痛不已,若非不得已,朕也不愿打扰寺里上上下下为了这事忙来忙去,诶。”
“呵,陛下能有此般爱民之心,老衲深感欣慰。”
二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却听寺庙里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那声音不似梓流以往忧郁悲伤的琴音,反而有些淡淡的悠扬和惬意。
双眉一挑,这琴音委实让我意外了一把,都说琴音如人,听惯了他悲伤的调调,忽然这么惬意的声音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耳边老住持的声音响起:“这是?方才那位梓流公子?”
“住持您真是好眼光!一眼之缘,便猜的如此之准!”
住持淡淡一笑:“老衲不过是几分好奇而已。”面上依旧一副宝相庄严,让人心生膜拜。
我心里微微诧异,分明没有错过老主持眼里闪过的诧异之色,却听老主持的声音继续响起。
“这公子是何方人氏?”
“朕倒是不知,这梓流公子乃是北戎使者送来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