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那官老爷没挪过地,一直都是这芝麻小官,相同的境遇让他对梅老爹亦是惺惺相惜,他知道梅老爹早早去世,还留下个女儿受苦受难的,便深表同情,也就大方的帮了忙,解决了孙少恩户籍问题,还许诺梅蕊何时定亲,他便何时派遣官媒过去。
李忠民没花银子也把事办成,还请了官媒,心里也是高兴,他得把这好消息告知他家老婆子,这平民百姓哪会用到官媒,他敢肯定山河村一户也没。
李吴氏亦是第一时间把孙少恩这户籍解决的事与梅蕊说了,又见梅蕊坐床头默默垂泪,美眸红肿的如兔子眼,“你亦说大郎仅仅是皮外伤,不久便会醒来,为何哭得如此伤心,若是哭瞎了眼该如何是好?”。
“奴家是担心大郎被驱赶出村”,梅蕊用衣袖轻轻抹了泪,她不仅担心的是大圆脸,还有自己,她习惯了有大圆脸的小茅屋,那般欢声笑语,习惯了大圆脸睡前的叽叽喳喳,让她心湖平静。以前生活于她,是苦水、是毒药、是酸楚,在她看来,生活平淡的胜过了纯净水,若是用颜色来形容定是一片空白,大圆脸的出现让她知道可以那么五彩斑斓的活着,是美酒、是甘露、是快乐。
“蕊娘既是担心,又到了如此地步,何不与大郎成了亲,到时大郎亦住的光明正大”,李吴氏心里关心的从来都是她俩的婚事。
“这……”梅蕊不敢自作主张,那日大圆脸吼她,是不愿意的罢。
“莫再犹豫了,你们俩成了亲便天都光了,啥事都解决了……”,李吴氏苦口婆心的,又唉声叹气,她家娶儿媳妇都没那么操心过,“哎!伯娘差点忘了与你说,那官老爷承诺于你会派官媒来,如此好的事情,为何不答应,若是有了官媒,那吴家奈何不了你俩”,李吴氏又把那官媒的事细细说了。
“等大郎醒了,奴家再与伯娘答复可好?”。
“那好罢,听伯娘一句劝,你俩早决定”。
李吴氏走后,梅蕊便在孙少恩床边念念叨叨的,“大圆脸,你可有听见伯娘的话……你娶我不,不娶便入赘吧……”。
孙少恩不知是不是被入赘这词吓到了,睁大眼睛,竟然醒了过来。
“少恩,你可醒了,可有哪不舒服的?”,看她醒了,梅蕊竟然又哭又笑的,早把那天两人冷战的事忘到大西洋北岸了。
孙少恩觉得被货车辗过似的,浑身不舒服,动一动就痛的吸一口气,还是挣扎地坐起来,惊恐的看着梅蕊,“什么入赘?”。
梅蕊把那天她晕倒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你不娶便入赘”。
孙少恩吓了一跳,这梅蕊不是趁自己昏迷要她的命吗,在这年代入赘的,会被人看不起,更说自己是小白脸,吃白饭的,于是顾不得痛,大喊着,“我不入赘,我娶”。
梅蕊扑哧一笑,“好啦,不激动,不入赘”,看把大圆脸吓得脸都白了,哼,以后还敢不敢气她,女人都是小气的,梅蕊也不例外,其实她也舍不得孙少恩入赘,在山河村,赘婿像犯罪官吏,逃亡人员一样会被人讽刺,看不起的。
“真的?”,孙少恩还是不放心,双眼眨啊眨的,像要得到对方的保证一样,可惜了双眼被打成了熊猫眼,效果达不到,她也怕被人赶走啊,在这住习惯了,不想再挪地。
“嗯,真的”,看她那滑稽样,梅蕊憋笑安慰着。
得到梅蕊的保证,孙少恩心情平静了下了,松了口气,才发现梅蕊哭肿的双眼,便艰难的举起被打得淤黑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摸去了她脸上的泪花,又轻抚着她的眉眼。
梅蕊仅仅抓住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微启朱唇,似是满足。
不经意间,空气里流动着一丝丝不被人轻易觉擦的暧昧,也许是这一刻,两人心田里都埋下了一颗叫爱的种子。
孙少恩直愣愣的看着梅蕊散发出如月亮般那么温柔的光,享受着那份宁静、温馨,眼皮却是被灌了铅一样,不由自主地下沉,她恨不得用一根竹杆把它撑起,梅蕊的身影越发模糊,上眼皮重重的搭在下眼皮上,闭上了她那双圆眼。
梅蕊握着她的手,守在她傍边,看着她入睡,哪儿都没去,针线也没心情做了,脸上却是微微涨起红晕,似是大圆脸手指肚的微温一直留在她脸上。成亲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的近,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嫁了,她没想到,几个月前,一次好心的举动成就了她的婚事,虽然是假的,但是她有了期待,她的心,无法安宁,它在那里跳跃着,颤抖着,为这无法预知,却确实来临的一切所兴奋不已,难以自持。
李吴氏这两天都坐立不安的,这蕊娘拿不了注意,说什么要等那小子醒来,她怕姓吴的这几天又要闹事,这亲事不早早定下来,她就一天不安的。
“孩子他娘,你就不能坐下来,这转的我头都晕了”,李忠民看她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不满道。
“老头子,那大郎不醒来,我这心老不安的”。
“娘,大郎昨日便醒了”,这两人走得近,感情好,李迎银会经常去看望她,在李迎银心里,孙少恩更像他的兄弟,比他哥还好。
“醒了?你这兔崽子为何不早说?”。
“你又没问”,李迎银心里咕噜。
李吴氏又风风火火的赶到梅蕊家,“你这孩子,大郎醒了咋不说一声?”。
梅蕊有点不自在,大圆脸醒来,她一高兴就把事忘了,“伯娘,不好意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