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愁里过,万感醉中来。”赵凌自灌一口,叹息:“不知何时起,再也难求一醉,想求这杜康解忧已是不能啊。”
“师父你一生喜好交友,是以知交满江湖,不过到了我这里,说来惭愧,却是仇敌遍天下。”
“最后,只能秘密收下四个弟子,但我还是生怕连累他们遭遇不幸啊。”赵凌眉头紧锁,不过转即却是翩然一笑:“不过,倒是真的收了四个好徒弟,也道是‘七绝浪子门下无庸才’,没有再次辱没您的名声。”
“大弟子高原,英雄豪气、侠骨柔情,四兄弟之中武功最高,是以天资出众,而且勤学刻苦,即便现在身为一堂之主,也是没有把武功搁下,他这十年练出来比一般人练二十年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拳、掌、腿、爪、剑样样精修,掌法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我之上。放眼江湖之上,同辈中人已无人能出其右,日后更是不可限量,身为人师,有这样一个弟子得传衣钵,应该是再无他求了……只是人无完人,高原武功虽无短板,遗憾的是性格却有硬伤啊……”
“二弟子韩冬,和师父您一样是个情种,您为师娘自刎殉情,抛下昭容和我;韩冬这小子也是一夜哭白头,拔剑就要步您后尘……”赵凌说着,又是痛灌一口酒,“叠雨宝剑险些两弑其主……我真不敢相信他是由我这个‘到处夺**子’的江湖败类教出来的……又或许是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吧。韩冬这小子,也不知道他心中的那把剑是否已然生锈……”
“三弟子吴双,吴双的确无双:‘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学通古今,又博通音律,师父您的清心鸣翠笛就交在了他的手中。嗯,这吴双若生在三国时期,恐怕不会亚于周瑜周公瑾吧。外表虽然文弱儒雅,但性格却是果敢坚毅,他学武的资质更在高原之上,师父您相信吗?连我都没能学会的‘踏云逐月’到吴双手中居然被他一改成了‘麒麟踏月’反传于我,只是他天分虽高但学有偏颇,只精在下三路(腿上功夫)。”
“小徒弟宋忠……这个死孩子,四兄弟之中就这小子最不让人省心,当年捡他回来,看他都断气了,我就将他埋了,谁知土刚埋上一半儿,这小子就直接‘诈尸’一只手就伸了出来……也许这个死孩子真是我命中注定的讨债鬼,若非看他天生神力,我真是不想教他武功,这个死孩子聪明得紧,可就是不用在学武之上,当然练功的过程中也不能全怪他偷跑,在由外力向内力转变时,正是由于他天赋过人,所以他所承受的痛苦远比其他人高出太多太多……最后我只能拿铁链锁住他,用鞭子逼着他练功,不过这小子算是‘因祸得福’吧,竟意外练成了一身铜皮铁骨,我再想打他都打不疼了……”
“记得不久前,这个死孩子还问我为什么给他起名字叫宋忠,不怕我真给你送终啊?”赵凌说着,不觉又笑了起来,“我当时就笑了,你是我徒弟,你不给为师送终谁给为师送终啊,哈哈……这个死孩子!好在其他三个徒弟懂事,帮我管着他,要不我非得被他气死……不过还好,这死孩子在最后总算是学通了拳法……”
“师父,你应该很想念昭容吧,不知不觉昭容和阿希也远走云南二十年了。”赵凌说到此,不觉叹了口气,“我想昭容可能还在恨您吧……不过,您的外孙女百里红玉,倒是可爱伶俐,还和她娘一样的刁蛮任性,学武的资质更是胜于吴双,不愧是您的亲外孙女,就是心性太过不定,但也没什么可强求的,她终究还是个小女孩儿,被我们大家‘宠坏’了;不过说起了红玉,就不得不说说,阿希的弟子方舟,这小子是真正的不简单,在他身上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能看到阿希的影子,甚至还有姚千那老狐狸的影子……该怎么说他呢?方舟这小子就是太聪明了,聪明的甚至都过了头有些发傻,太过计较得失,唉……平时看他洒脱不羁,但是他的洒脱和吴双的儒雅一样,也只是流于外表……”
赵凌又皱起了眉头,这次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坛中之酒,道:“有些替他担心……不过,应该是我多心吧,话说回来,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韩冬啊……”
话才说完,赵凌的耳朵就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有脚步声,还有剑锋划地的声音,脚步声很是沉重,赵凌放下手中酒坛,起身笑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一个白头散发的哀眉男子,手拎叠雨宝剑,剑锋划在地石之上,那石块是立时崩碎,但是男子全然不予理会,整个人只是一步一晃地继续向前走着,一步,一步……来人正是赵凌口中说到就到的曹操——韩冬……
……
话再说回,吴双怒追黄昼一路北上辗转,直抵到黄河之边,黄昼心叹,这个书生小子真是和老子卯上了。
单论速度和中短距离的爆发来说,吴双的“麒麟踏月”根本无法与黄昼的“乘风决”相提并论,但是这一陷入拉锯战,“麒麟踏月”的延续性显出神威,虽然始终未能追上黄昼,但却是能一直紧随在后,只消黄昼稍有迟疑,吴双就能跟上,二人就免不了一番缠斗。
心知黄河在前,黄昼穿梭在林间,脚踏巨树之上顺手抓下一把树叶,旋即再度“乘风”而走,一直到俯视脚下那万丈狂澜、浊流宛转的黄河之水。黄昼飞出一叶置于那滚滚浊流之中,旋即一脚借力飞身而起,再置一叶……如此往复数回,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