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摆了这样大的一番阵仗后,二位坛主一挥手,桥上所有人都退下桥去了。也如鬼魅一般,没有一点声息。只剩下顾弱文等三人和二位坛主。
雨越加大了,再看身后桥的北面,也是密密的毒冢门弟子,还在往后撤,终于站住了。两面若干的邪派弟子围住了这拔地而起的长桥,下面是漆黑的木洞河,头上是一个忧郁的雨夜。
顾弱文和晏平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因为他们经历过月楼城那场恶战,更因为和胸有成竹的顾掌门在一起,顾掌门是今日蜀山武林最后的高手了,和他在一起,就像和孔九思在一起,觉得安心。
顾峰林三人站起身来,肖坛主轻声笑道:“顾先生受委屈了。”
顾掌门道:“要成大事,这点委屈算什么?”
“令爱已经找到,顾掌门也可以放心了。可喜可贺。我们也已经禀过圣主”那赵坛主声音更轻了,看了看顾弱文和晏平,又道,“我们说顾掌门乃是识时务之人,弃暗投明,忠心可鉴。圣主自然要追问令爱当日去月满城之目的,我们就说原来月满城下果然是蜀山地牢,二小姐一行来的目的就是要劝说那孔九思弃前嫌,助青衣城和我圣山作战。却没有提及内丹的事。”
“你们已经找到那地牢了?”顾掌门问道。
“那日令爱和孔九思从地牢中出来后,我们就在月楼城下找到了地牢入口,只是机关太多,至今只进了几道门。怎么?那活尸内丹你还没有拿出来么?”
顾掌门笑道:“赵坛主总是多心,放心,就在我身上。”
“很好,”肖坛主道,“夜长梦多,那圣主和其它三道神坛可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可以开始了,时日久了,难免不透出风声。对了,圣主说,他身边缺了一个得力的女文书,二小姐冰雪聪明,蜀山谁人不晓,圣主说,就将二小姐送去圣山,在他老人家身边做事,日后也好提拔使用。”
顾弱文和晏平一听大惊。
更让顾弱文吃惊的是爹爹的回答,“这样也好。圣主还是怀疑我,却要我将女儿送去做人质,我便将女儿送去,也好让他去了疑心,我们才好做正事。”
赵肖二人大喜:“我们还怕顾先生舍不得送女儿去呢,如此最好。”
顾掌门道:“我本有此意,我这宝贝女儿在圣主那儿,我倒放心,跟着那孔九思终究不是办法,如今江湖,哪里还有圣山更安宁的地方?等我们事成之后,那时再要打到圣山,取回女儿,却也容易。”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肖坛主又道:“本来顾先生也要去亲自拜见圣主,我们只说如今要利用顾先生在青衣城的声望地位,去劝说青衣城的顽抗之敌投降,如若不成,也可以利用顾先生对青衣城外十道深沟,十层箭楼的熟悉,好奇袭青衣城,一举歼灭顽抗之敌,圣主听了很是高兴。”
顾弱文和晏平面面相觑,却不知道顾峰林唱的是哪一出。
那肖坛主又向顾弱文一再叮嘱,到了圣主面前如何说话,切记不要提起内丹之事,否则你爹爹的性命不保等等。
顾弱文看着爹爹,十分着急,只是不知爹爹到底是何打算,又不敢胡乱发问。
顾掌门见女儿着急,对二坛主道:“我和小女说几句话。”
“正是,顾先生却要和令爱说妥当了,令爱也是知道这活尸内丹的,万不可再圣主面前漏了嘴。”
“这个二位坛主放心,我自有分寸。”顾林峰说罢,将顾弱文拉倒一旁。顾弱文还没有听父亲怎样说,她看见晏平独自站在雨中桥边,心中突然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恐怖。
“文儿,你看”顾掌门指着那桥的两头,毒冢门的门人上千,夹着许多活尸,灯光漂浮,照出一个噩梦般的梦境,“我们如今要和毒冢门打,怎样打?毒冢门若是精英全出,倾五道神坛、三千灵使、七百二十洞、六千活尸之力,就是十个孔九思也敌不过,如今只有智取,只有忍耐”
顾弱文急得流下泪来,顾掌门也惨然,又道:“听爹的话,不管爹是好人坏人,爹都不会害你,你去圣山,不会有危险,现在毒冢门也用得着爹,又有两道神坛的坛主给我们撑腰,在圣主面前说好话呢,等爹的大事成了,那时再来找你,保证没事的。”
顾弱文还是看着孤零零地站在那边桥栏的晏平,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恐怖是什么了,那就是晏平的命运。从二位神坛坛主上桥以来,就没有看过晏平一眼,他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偏偏又知道那么多。
“晏大哥呢?”顾弱文说话的声音在发抖,她知道爹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这桥上的晏平的命运了。然而她马上就知道,爹爹也不能决定晏平的命运。
“好吧,就这样,二小姐这就启程去圣山,二小姐只管放心,一路上,就是黑衣灵使也要对你退让三分的。”肖坛主对顾弱文亲切地笑道。
“晏大哥呢?”顾弱文还在问。顾掌门很是为难,看着二位坛主。
“他就用不着了。”赵坛主嘻嘻笑道。
用不着是什么意思?
晏平这时看着顾弱文,脸色变了。他怎么能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本以为顾掌门会像他说的那样,一通谎话骗过了二位坛主,就带着自己和顾弱文回青衣城了。
谁知顾掌门也不回青衣城,还是和二位坛主商量他们的大事,又要送顾弱文去圣主身边。而这一切密谋安排中,好像只有自己是局外人了,而自己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