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弱文被传唤来了。
圣主又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免了。圣主说。
顾弱文也就不跪了。坐下。
圣主说:“二小姐这次武功进展很快,你还记得你练的是什么武功么?”
“我有武功么?”顾弱文好像是问自己。
“你当真记不起从前的事?”
“从前?”顾弱文一脸茫然,一说到从前,顾弱文觉得就好像是一个想不起来的梦,朦朦胧胧的,一片云山,几个人影,只有一个叫晏平的人影偶尔会清晰一点,但也转瞬即逝。“记不得了。”顾弱文这样回答,“如果见了晏平,他会告诉我,我好像在失忆前,知道自己要忘记了一切,所以写了几句话给现在的自己”顾弱文把自己贴身藏起来的那幅布递给圣主,笑得有点忧伤,“我还写什么‘生死不忘’,还不是忘了。我是顾弱文么?这是我写的么?我在想,要是这块布是我捡来的,那我就不是顾弱文。”
圣主看了那布上的画像和血字,又递给冷月亭亭主,说:“你拿去核实一下吧,不要把人找错了。”这话中颇有深意。又回过头来对顾弱文道,“我们这么大的船,几万人呢,等我们找到了晏平,再带你见他,可好?”
顾弱文十分感激,再三拜谢圣主和留在圣主身边的艳月亭亭主。
顾弱文走后,圣主笑道:“没想到她还做了一副备忘的画儿,这个丫头”
艳月亭主沉思道:“她会忘记从前的事,这也和活尸很像啊。”
午后。
晏平找到了。一个红衣灵使来到顾弱文小憩之处禀告道,这就带二小姐去见他。红衣灵使还把那幅布还给了顾弱文。顾弱文找不到那副画,正在着急。见了喜道,对了,我,我所有的记忆就在这上面了。却是丢不得的。顾弱文很高兴,就要见到晏平了,自己从前最爱的人,现在忘了的人。这时心中倒是砰砰乱跳,自己竟然忘了最不该忘的人,那个晏平倒是不要生气才好。
是司马坛主亲自带顾弱文去的。
下到甲板,在似乎是无边的船舱里走了又走,到了一处木板台阶,上去后,打开巨船船舱边的一道门,外面是夕阳下碧绿的湖水,早有一只小舟在那里等着。下到舟中,两个汉子如飞似的划向第三岛,那第三岛只有一个小尖儿露出湖面,其余都没在湖中。上了岛,两排毒冢门门人在那岛上恭候着。簇拥着顾弱文和司马坛主到了一处岛上石壁,那石壁上一道石门,石门里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垂直往下。八根粗如碗口的铁链悬垂在那洞穴口上。一众精壮的汉子在绞盘那里忙活着,一切停当,顾弱文和司马坛主进了一个容得下十余人的大铁笼子,笼子就顺着八根铁链垂落下洞穴。
铁笼子越往下落,就越觉得阴寒。顾弱文倒不在意。只是奇怪,为什么晏平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原来这沉岛中有许多交错如迷宫的天然的洞穴,洞穴和外界相通,故而许多洞穴并未受到水之侵蚀,毒冢门借这里复杂的地形、坚硬的岩壁、洞穴在这湖中建了许多地牢水牢。
铁笼子悬停下来了,正好停在一个岔洞洞口前,已是在这第三岛的肚子里了。二人出了铁笼,钻进岔洞,顾弱文这时也无往日心机,只管跟着司马坛主往里曲曲折折时高时低地走,山洞中有若有亮光,到了亮光处,一道石门打开,顾弱文吃了一惊,里面灯火昏暗,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晏平呢?顾弱文问。
快到了。司马坛主说。
果然到了。一个小小的石洞,仅能容一人进去。司马坛主说,就在下面。
顾弱文说,他在这洞里干什么?他又不是一条蛇?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司马坛主说,下面阔敞得很呢。
顾弱文钻进那洞穴,往下一跳,轻飘飘地落下去,果然,下面足有数丈之阔,角落处点着一盏昏灯,灯下一个青衣男子正在一堆古书中伏案疾书。那男子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着顾弱文,却没有看清,顾弱文往前走到灯光中,那男子轻轻说了声,是弱文么?
顾弱文看那男子,和自己画上的很像,也轻声道:“你是晏平?”
那男子喃喃道:“我在做梦么?”拉起顾弱文的手,眼泪就流了下来。
“晏平,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不知怎么的,把从前都忘了,连你也忘了你不怪我”顾弱文说道。
那晏平道:“我都知道了,无妨,弱文,在这里,我会把所有你忘了的事都告诉你,让你慢慢记起来,这里最是安静,无人打扰的,你看,我就在这里为圣主辑录那些古人的武学秘籍呢。”
顾弱文没有看那些武学秘籍,只看着晏平昏暗灯光中的脸,觉得那张脸真的很好看,笑道:“我们以前很要好么?”
那晏平急道:“什么很要好,我们是夫妻呀,你真的都忘了?”
顾弱文点点头,“我倒是记下来了,我那时害怕自己忘了,还画了你的像呢,”顾弱文说着将那幅布给晏平看,自己也再看了一遍那画像,真的是晏平。
晏平看了看那画,抚摸着顾弱文的脸,笑道,你把我画的这样难看,你倒是瘦了。也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语气中无限怜爱之意。
顾弱文突然心中有点伤感,自慢慢失忆以来,顾弱文自己只觉得自己情感日益淡薄,世事世情漠不关心,淡然处之。这时也只是一点伤感,转瞬即逝。顾弱文说:“其实,现在想来,过去如何,知道不知道也无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