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门口的卫兵看到特雷发狂的模样,哪里敢上前阻拦,只眨眼的功夫,门口的卫兵便一溜烟的跑进府里躲着了,
特雷心中不屑更甚,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城主都如此胆小怕事,难怪手下士兵贪生怕死,
特雷无所畏惧,压根不顾此时自己身在对方的势力范围,也不顾伊城城主的身份实际上要比自己大上一截,只是持剑走了进去,
除了在府门口见到几个士兵之外,特雷一路进來,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沒见着,这些人果然贪生怕死,
特雷往里走了几分钟,连个能问路的人都沒见着,他猛然想起那个结巴的士兵,才发现自从自己一怒踢掉城主府牌匾之后对方就沒跟进來了,
特雷渐渐的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正当他心生警惕时,一个老者突然打开了房门,径直朝他走來,
特雷紧兆突生,长剑横在胸前,厉声喝道:“來者何人,”
老者笑吟吟的答道:“你要找的人,”
特雷剑眉拧起,问道:“你就是伊城城主,”
老者笑了笑:“或者,你可以称我为烈焰军耶罗,”
烈焰军,
圈套,
特雷大惊失色,拔腿朝外面跑去,
砰的一声钝响,特雷整个人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重重的摔倒在地,面前的空间犯起一阵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沒用的,”老者摇了摇头,
特雷面若死灰,他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他在乎的是那十余万的士兵,
“特雷将军方才真是好威风啊,”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先前那个结巴的士兵笑嘻嘻的走了进來,
來人正是乔装打扮的羽林,
特雷死死的盯着他,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早就拿下了伊城,”
羽林撇了撇嘴:“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特雷整个人颓倒在地,
虽然这个阴谋里他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但是他唯一明白的是,被他亲手带进城里的士兵肯定已经被控制住了,从收到伊城的救援信开始,他们就完全的陷入了敌人的陷阱之中,
先是悄无声息的拿下了伊城,然后故意派兵求援,又特意露出破绽引诱他偷袭,在他偷袭得手后,对他进行两面包抄,逼他进入伊城,
自己的每一步,都早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自己要建功了,
因为自己的贪功,竟要将这十五万士兵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自己百死难辞其咎,
特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跪倒在地,目光悲切,凄然道:“白帝军第十六军飞廉、摩尔城副将特雷愿降,还请将军放城中十万士兵一条生路,”
耶罗道:“以你一人之命,换十万士兵之命,特雷将军,你不觉得自己的命太值钱了点吗,”
特雷把头重重磕下:“特雷自知罪孽深重,只要将军开恩,特雷甘为将军牛马,”
“叫你去进攻摩尔城你也愿意,”耶罗冷声问道,
特雷浑身一颤,低头沉默不语,
羽林笑嘻嘻的踱步走了过來,说道:“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在山谷中所杀的那两万士兵并不是西凤的士兵,而是伊城的降俘,大帅法外开恩,答应他们玩个角色互换的游戏,只要能够穿着中路军的衣服在山谷中守住七天就放他们离开,沒想到在第六天晚上就被你们一锅给端了,特雷将军,你果然英勇非凡,用兵如神啊哈哈,”
羽林笑嘻嘻的话语,在特雷听來,字字诛心,
他喉咙一甜,一大口黑血喷了出來,
除了因失误造成十五万兵力的损失之外,他还将又背负屠杀两万友军的罪名,
那些都是降俘啊,都是被抓后一心盼望着可以回家的士兵啊,是跟城里的十万士兵一样渴望着生存的士兵,却被自己生生的屠戮一空,
罪孽深重,罪孽深重……
恐怕穷其一生,都无法弥补这样的过错,
那些士兵惊恐的面孔一一在他面前浮现,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狞笑着将屠刀斩落,这一幕景象,不断的反复出现在他的眼前,形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突然觉得,唯一欣慰的是城下的那一万多士兵沒有听从他的号令,而是选择自行离去,否则他的罪过上又要搭上上万条性命,
他的余生,将在赎罪中度过,
有时候,死并不需要太大的勇气,活着,才需要更大的勇气,
良久,他缓缓的站了起來,目光低垂,用一种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说道:“从此,特雷便死了,将军,只要你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我愿意进攻摩尔城,”
说完,他从腰间拔出匕首,狠狠的插进自己的左侧胸膛,
他缓缓朝耶罗跪下,低头行礼,低声念道:“吾愿……”
“不用了,”耶罗冷冷的打断了他:“立下血誓,只会让你觉得为我们效命是理所应当的,我并不需要这样的仆从,我需要的是一个无时不刻不被强烈自责所折磨灵魂的……人,你想自我救赎的意愿越强,能为我做的事就越多,”
特雷躬身:“是,主人,”
羽林忍不住的说道:“老头,你真是个魔鬼,”
耶罗却突然一笑,道:“这是战争,”
他朝羽林努了努嘴,对特雷说道:“我不是你主人,你的真正主人是他,”
特雷微微鞠躬,走到羽林的面前,躬身道:“主人,”
羽林不爽的问道:“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报答你当初在城头救命之恩,这下我们两清了,”
“我不需要,”
“不,你会需要的,”耶罗摇摇头,道:“大劫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