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对太子党的刺激还不够,齐王又让人把龙椅从太和殿扛出来,安置在台阶上,身后就是宏伟的太和殿正门。
都城是前朝的,皇宫也是前朝的,这把龙椅也是前朝的,安置在太和殿两百多年不曾挪动过一寸,如今却被齐王让人扛出了太和殿。由此可见,齐王这人有多离经叛道,根本不能以常理论之。
皇后瞠目欲裂,大喝,“齐王,你眼里还有没有先帝,还有没有宋家王朝代。”
齐王对皇后的声讨置若罔闻,施施然转身,正襟危坐在金龙盘桓的龙椅上,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登基,成为岂国最至高无上的人,他学着先帝的姿态,坐直腰身,缓缓抬起一只手,沉着地说了一句,“众爱卿平身!”那感觉,就像阶梯下的太子党是他的文武百官,正在对他顶礼膜拜。
太和殿前的广场本来十分辽阔,现下乌泱泱都是人,太子党与齐王党陆续往这边赶,形成对峙的局面。
太子党已经落入下乘,皇后没有再叫嚣。
齐王斜斜地挨在龙一样,就像在自己府邸上一样随意,“老妖婆,别口口声声说什么正统不正统,就大皇兄那扶不起的阿斗,根本不够看,唯今只有父皇承认的那个才是正统。你敢不敢把藏起来的父皇遗诏拿出来,让天下人长长眼,谁才正统。”
齐王几句话,就把太子党踩在了脚下。倘若真的有遗诏,皇后却秘而不发,那么先帝传位的肯定就不是太子。
“你就是因为这莫须有的遗诏才铤而走险谋逆!这么大个人了,理应懂得是非曲直。”遗诏的事,皇后自然不会承认,她脸上的神色和缓下来,好似齐王即使一孩子,在闹情绪,“既然有奸人在其中挑拨,太子也不是不明事理,只要你回头是岸,即刻退兵,自然会对你从轻发落。然先帝的丧礼被你破坏殆尽,无数人因为你的冲动而枉死,这两项罪名却是不能免。”
皇后三言两语就重新站在大义上,并给齐王扣上一顶名为“冲动,愚蠢,不孝,好战”的帽子。
“遗诏于本王,可有可无,因为无论有没有,本王都会坐上这个位置,一统江山。”
“一统江山!一统江山!!一统江山!!!”在场的几千齐王党应和着齐王的话,而且一声高于一声,令人振聋发聩,气势上已经把太子党压得死死的。
“……”皇后哑口的,她犹豫不决,遮遮掩掩就为了一个正义,齐王他不要,不但不要,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摒弃。
成贤妃被拉出来,结果没有意外,齐王连表面的功夫都不屑做,反而让成贤妃谅解他。
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成贤妃还是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的儿子居然真的不要她了,为了那个位置,连敷衍一下皇后都不肯。
成贤妃面如死灰,双唇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后一点儿也不奇怪齐王的选择,如果拿皇位和太子让她选二选一,她也会选择皇位,但就算如此,她会做得更圆滑一些,更好看一些。
皇后是典型的做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而齐王,你就是把贞洁牌坊双手奉上,他都不屑一顾,否则就不会在他父皇出殡这一天发难。爹的后事都不顾了,娘也没重要到哪里去。
皇后抓住这点不放,批判齐王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义之人,凶残又顽劣,这样的人理应逐出宋家王朝,若是让他继位,国将不国。她的话不是没有作用,但动摇的是一部分底层士兵,带头的之所以追随齐王,就是冲着他是一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人,所以任凭皇后怎么教唆,怎么鼓吹,收效甚微,齐王党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齐王这一边。
乔岚有点无语地看着这个不成称之为骂战的骂战,孰胜孰负,一目了然。
形势一片倒的时候,并非晋王介入的好时机,他是在等一个契机吧……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乔岚离开了,开启绝对领域,在人群中忽闪忽闪,一晃眼,就从太子党的阵营去到齐王党的阵营。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乔岚身上,但就连他也没能捕抓到她的踪迹。
乔岚想到齐王身边去,但他身边有几个和尚,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怕又是大佛寺能掐会算一流,也就没敢太靠近。
大佛寺主持一嗔就在齐王身后,他突然感悟到灵法的波动,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齐王党不但控制了宫里的局势,外头还有一万多精兵将整个皇宫围起来,并有三万人游走京城,将整个京城控制在手里。
原先等候在盛德门的文武百官也被系数扣押起来,唯有原本就效忠齐王的人幸免,剩下的,要么弃暗投明,要么窝着听候发落。
这突然暴涨的兵力从哪里来,自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镇西军。
齐王拿了一手好牌,皇后却也不是没有依仗。当镇西军的精锐人马从西部潜回京城,北疆的北安军也抽调了八万兵力偷偷南下,于是京城里闹成一锅粥的时候,北安军已经将京城团团围住。
皇后颇为得意地看着齐王的传令兵飞奔进来,消息一层层传递到齐王耳里。只不过,她甩出的这最后一张牌却没有引起齐王一丝一毫的慌张。
齐王倒像是一直在等着皇后出牌,然后他才好绝杀,把太子党踩得无法翻身。
台阶下,乔岚置身于空间,就近旁观齐王与皇后“打牌”,所以当齐王身边那群和尚有所行动,她也一直在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