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这样的好事,那为何是让有才堂兄去见县太爷,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论学业,族里比有才堂兄优秀的人那可都多了去了。既然是这样的好事,当然还是惠及更有才能的人才好,这样才能让我们江氏一族繁荣昌盛。”江藜大声说道,刚刚还有些没明白七叔公意思的族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儿七叔公要在祠堂闹这么一出,原来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啊。江藜捐的粮食是她自个的,要是谁家要去抢这个功劳,那都得被人戳脊梁骨,而且大家还会向着江藜那一方。但是如果把这事弄到祠堂来说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为了江氏一族的荣耀呢,就是要你的命都得给,更何况就是点儿功劳了。七叔公就是要族里人去压江藜,把这功劳抢到头上来,但他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了,要这功劳有啥用?当然是给他的孙子还有心爱的外孙铺路了。这两人在他心里都很有才能,考举人考进士那都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的事,但是能通过其他方式轻而易举的取得高官厚禄,还省时省事,当然人人都想走捷径了。有了万民书,县太爷都得承江有才他们一个人情,更何况还捐了粮食养活了城外那么多难民呢,这些功劳加在一起,一个小小的县令那是稳稳当当的了。就是封不了官,那得了朝廷的嘉奖也是了不得的。七叔公心里盘算的好好的,昨儿晚上江有才、王宗水他们给他分析了其中的利弊,他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自家以后也要出一个十几岁的县太爷了,以后大家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老太爷,想想他做梦都得笑醒。平时安静了无人气的祠堂里从江藜说了这话以后,就闹哄哄的响起大家大声议论争辩的声音,他们一边谴责七叔公做事不公,好处尽往自家揽,一面又热烈争辩着这样的好事应该让谁出面好。大家都想吞没这好处,自然各不相让,平时相处友好的堂兄弟、亲兄弟都争执起来,没一会儿就闹的脸红脖子粗,甚至连分家这样的话都叫嚷起来了。江藜端着茶小口的抿着,听他们争辩,面上挂着笑,心里却觉得凄凉无比。为了一丁点儿还没有看到影的利益,他们就忘了自小接受的教导,忘了江氏族训,外人还没打进来,他们倒是自己就闹起来了。人性薄弱至此,她竟曾还单纯的以为这些人会护她一辈子,说不得上辈子她就是没有遭到那么一趟事,最后也落不到什么好。眼看着祠堂里乱成一团,有些人甚至捋了袖子要打起来一般,族长再看不下去了,举起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茶杯的碎渣子飞溅起来刮伤了其中一个堂兄的脸,血如飞花一般四处散开,那堂兄懵住了,刚刚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也被吓住了,刚刚还闹哄哄的祠堂顿时鸦雀无声。“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难道我们从小就是教导你们要不劳而获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你们臊不臊?”族长拍着桌子大声喝斥着。如果说刚刚七叔公的训斥让大家很不服气,族长的这声暴喝却是让大家犹如当头一棒,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族长撑着桌子站起来,指着前面几个满脸通红的人,大声问道:“阿藜一个姑娘家,手里有了粮食从来不徇私,捐献出来给你们吃,供你们喝,你们不知道感恩就罢了,竟然黑心黑肺的想要将她的功劳抢到自己头上来,你们就是有这样龌蹉的心思,那也要看看自己的头戴不戴得上这样的高帽!”最初江藜挖野菜的时候,也曾将干旱的消息散发出来,当时因为跟风的人多,江鲤村几乎家家都有挖了一些野菜,在干旱有了苗头的时候,充作一部分吃食。后来县太爷送了几袋粮食,当时家家基本上米缸都见底了,江藜有大方的将粮食都分了出来,大家这才能接上茬,熬到官府开仓放粮。到现在,也是因为江藜将手里的粮食都捐献不出来,并且给村里存放了足够全村人勉强熬到十月份的粮食,如果没有她,村里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说不得他们这些人也再不能安安稳稳的住在村里等着每天那两顿粥,也要跟旁人一样背进离乡,到处去乞讨乞求朝廷施粥了。一想到这些,祠堂里的人各个面色惨白,羞愧的抬不起头来,甚至有几个堂兄还跪了下来,使劲抽自己耳巴子,一边抽一边悔恨的骂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狼心狗肺!我忘恩负义,是个猪狗不如的混蛋!”祠堂里一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巴掌声以及悔恨的一些话。江藜握着茶杯的手不住的有些颤抖,一股热流从心地往上涌,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压住这股热流,借着放茶杯慌忙抬起袖子揉了揉眼睛。众人都悔悟了,实在想不明白刚刚那一瞬间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肮脏龌蹉的心思,心里恨不得把自己砍几刀才好。整个祠堂中除了端坐在上首的几位叔公,以及江藜,其他人都跪着。族长一脸阴沉的站在上首,恨恨的看着下方还站着的七叔公、江有才、王宗水几人。七叔公老脸涨得通红,江有才有些瑟缩的缩着肩膀,王宗水一看情形不对,摸着鼻子往门口退去,嘴里嘟哝着,“我不姓江,来祠堂毕竟不合适。姥姥还叫我回去吃饭呢,我先走了,你们忙。”“别先走啊,王家表兄。”江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沙哑,咳嗽两声等声音恢复一贯的清越,这才又说道:“今儿表兄跟堂兄在,我们正好说说前些天你们在城门外是如何败坏我们江氏一族名声的。”
搅乱了一池清潭,王宗水却妄图挥挥衣袖半点不沾湿衣袖,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想到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