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涟震惊的站在原地,全身都僵硬了,不是不会放好离开,而是她已经忘记要离开了,这封她娘亲的亲笔书信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渐渐靠近。
“宿命难改。”——她忽然想起师父的话语。
宿命难改?
这句话一定有什么深层的意思,她师父将这句话留给她一定有什么原因。
只是……
是什么原因呢。
宿命难改?究竟要改什么?为什么难改……
可是,她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呆呆站在原地,全身觉得冰冷,略略低头,看着这封书信,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疑问与莫名其妙的恐惧。
她真真确确的觉得,母亲给她铺的这条路不见头亦不见尾,她站在中间孤零零的一个人,浑身散发着的寒意却又远比环境里的寒凉要寒冷。
是不是应该多谢她学到的这些,不足以独挡一面,却好在可以让自己不是自乱阵脚?
正在柳涟觉得自己身处于一片混沌之时,她眼眸里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姿纤纤,娇小玲珑,垂鬟分肖髻上夹着的几个发夹也明晃晃的刺眼的很,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往里面望,恰巧看到柳涟,二人对视了几秒。
柳涟第一个反应就是将信件收好,快步闪到蓝衣身前,将蓝衣探进府中的前半个身子抓出了府,自己将门关上,上锁。
柳涟一边低头上锁,一边轻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师父这间屋子不能进你不知道?”
“师姐,你不也进来了嘛,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蓝衣在一旁道,“而且,整个香璃山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好无聊的。嗯,我知道还有师父,可是师父又没有怎么理过我,还是和我一个人在一样。”
“不对,蓝衣。”柳涟将屋子锁好后,拉过蓝衣往自己屋中的方向走去,看着蓝衣的翘鼻,言语有几分不刻意流露的冰冷无情,“师父昨日告诉我她要离开香璃山七年,这七年里也不知道师兄会不会回来,如果不回来,就真的只有你了,蓝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蓝衣一僵,愣在原地,阳光顺着照进蓝衣的眼里,明明是秋天了,太阳还这么烈,她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却依旧眼睛看着柳涟那双平淡若水的眸子缓缓道:“你说……师父要离开七年?师兄也有可能不会回来?整个香璃山只有我一个人?”
“蓝衣……”柳涟轻轻唤她,声音有些无力,方才看完那封信笺,她就觉得自己的灵魂整个人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虽然ròu_tǐ好好的依旧被这太阳温暖的照耀着。
“师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吗……”蓝衣说到越后面,声音就越轻了,她无力的问她,眼睛看向地面。
只剩她一个人了啊。
从前是孤孤单单的。
现在似乎又变的孤孤单单的了。
“也许不会,辗哥哥兴许会回来的。蓝衣,你想想辗哥哥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柳涟笑着劝说,尽管自己都觉得这种劝说太过于苍白无力了,她拉过蓝衣继续往屋子里的那个方向走去,可是后来如何都没有忍住,她问道,“你觉得,辗哥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蓝衣,至少是在你眼里的。”
“我?”蓝衣甜甜一笑,“他是最好的人,是……大英雄。”
柳涟知道,蓝衣这条命都是公孙辗救的,蓝衣觉得他好,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是说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辗哥哥背叛你了……我是说,或许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还会觉得他是你眼中的英雄吗?”
“会。”蓝衣很认真的点点头,“师兄他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大英雄。不过,师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涟垂下眼帘,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信笺之事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又怎么可以告诉蓝衣,将蓝衣也一起拉进这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还是,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
“没有。我只是问问。”
言谈间到了柳涟屋中,柳涟推开门,一眼就望到了坐在后院喝酒的洛扬。
许是蓝衣不愿打扰他们二人,神秘一笑,离开了。
柳涟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走进屋里将门关上,直去了后院,坐在洛扬身旁。
“回来了?”洛扬问她。
柳涟没有说话,闻着这酒香带着淡淡的桃花香,便知道他又拿了她的桃花酒。
说起来,这桃花酒酿起来也并不费功夫,藏的几罐全部喝了也不觉得心疼,这院里的桃花是常年盛开,花开花落,花落花开,不会停止,这桃花并不会像其它地方的桃花一样要遵循自然规律,因此这桃花酒也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嗯。”柳涟轻轻点头,看着漫天桃花。
洛扬侧头看着她,眸光深邃,似笑非笑,却又似乎柔情似水。
她似乎要比这桃花更美呢。
洛扬的声音低沉的,有些沙哑,很是好听,有种无形的安全感:“你昨天答应过我,明天离开香璃就和我回洛府。”
“知道,不过。”
柳涟突然一个转折,洛扬眸光一变。
“不过我要先去趟花满楼,至少把事情都跟妈妈说清楚才能跟你回洛府,而且玲珑姐姐那里也需要你的解释不是?”
洛扬知道她故意称玲珑为姐姐,抿唇一笑道:“回了洛府,继续做我的王妃,至于玲儿,为侧室吧。”
柳涟一怔,看着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