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心想这摊子开着也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了,便早早的收了摊子,领着柳涟往街道深处走去,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巷子。
这条巷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老伯告诉柳涟路没有多远了,但是因为巷子里暗无光线,对她来说便是长的走不到尽头的一段路。
这条巷子两边都是房屋,中间留下来的空隙成了巷子,左右的屋子有两层楼高,微弱的光线从二楼的高度流泻下来,光线本身就不够亮,到了楼下便只有隐隐的光线,柳涟闭着眼睛走这条夜路,一片黑暗里她觉得心脏跳的极快。
害怕黑色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就是像前走一步就有可能跌入深渊,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恐惧,下一秒又会带着活下来的几分庆幸,紧接着又跌入深渊。
“还远吗?”柳涟几乎快熬不下去。
“不远了,让姑娘见笑了,因为家中贫寒,故住处也尤其偏僻。”老伯笑着说道,笑声里透着几分无奈。
柳涟说过一句“无事”便再未说话。
那条巷子,对柳涟来说真的走了很久,一片黑暗里,她害怕的都要没有勇气再继续走下去,到了后来,她的耳边很不自觉的响起那夜在香璃山时,洛扬的一句:“有我在你有什么怕的。”
可是现在,他不会在她身旁了。
你怕黑,可他是光。
他走了以后,你的世界全部都只有黑暗,也只能默默隐忍。
柳涟不敢将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因为,有人会看见。
“主子?”银儿试探的唤了唤柳涟。
“什么。”柳涟因为过度的害怕,声音都有些虚弱。
“……”银儿轻轻的拉住柳涟,她知道柳涟柳涟怕黑,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当初在柴屋里夜间歇息时,她记得柳涟总是让她留灯……所以,她便猜测,她家主子应该是怕黑。
“没什么。”银儿话语中带着暖暖的笑意。
柳涟感觉到一双手拉住她,她眼里的泪水便在这漆黑的巷子里安静的从眼眶里跑出来了。
因为一片漆黑没有人看见,她咬着娇唇不让自己哭出一点声音。
所有的隐忍全在黑暗之下。
至少,这个时候的黑暗,是温和的。
那段路实际上并没有走多久,即便是言谈举止也其实都是在一瞬间的,出了巷子,才亮了许多,那个时候柳涟脸上的泪水早就干掉了,谁也看不出来她那样难过过。
老伯的家着实有些简陋,房顶上的瓦片破碎了几处,既不遮风又不挡雨,柳涟看着有些心酸,她几乎不能想这种日子过起来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屋子的门已坏了,一推便开,柳涟看见这屋子里本身就简陋,而老伯的那妻子和儿子犯起病来抓到什么就咬什么,也会不小心撞到东西,易碎的瓷盘茶杯已经零散铺了一地,本身不结实的桌椅此时也算是奄奄一息了。
柳涟和银儿站在屋中的门口处,眼看着老伯去拦下他的妻儿,又会被推开。
“主子,你快去帮帮他们吧。”银儿在一旁着急的叫道。
“不是我不帮,只是这二人恐怕已经经脉大乱,我也没办法。”柳涟定睛看着屋中。
话刚说完,只听得那老伯一声惨叫,柳涟见他已经被他的妻子抓在手里要开始咬下去传播毒素了,慌乱间急忙过去点了老伯的穴位将老伯拉过来让银儿接着,随即从玳瑁霞彩中取出九毒梅花针两针飞过去,那老伯的妻子便无知觉的倒地了。
这时,银儿已经将老伯放在床上,点上了油灯,坐在一旁一脸惊愕的看着柳涟道:“死了?”
“怎么会。”柳涟一笑,“以毒攻毒你没听过?”
“可是主子,你怎么确定这毒恰好能克了她体内的毒?”
“一时之间我也难以与你解释清楚,她这体内的毒主要是以蛇毒最为剧烈,迷幻神经,其次则是一种风毒,还有几种我也猜不出来,方才我只能依据她的症状和表现看出,我这九毒梅花针恰巧以蜈蚣之毒为主,正好克制了这蛇毒,只是我怕另外几种毒对不上,就危险了。( ”
柳涟正向银儿解释间,听的银儿一声“主子小心”!
柳涟回头一看,差点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一小的,抬手间飞出了一枚九毒梅花针。
这只是个大约是十岁左右的男孩,柳涟不敢用针过猛,便只刺了一针,刺在他的筋脉上。
“银儿,将这两人扶到床上去。”柳涟说道,“只能听天由命了,若是这二人两个时辰之内醒过来了应该就无事了。”
银儿点点头,将这老伯的一妻一子扶回床上。
至于那老伯,因为被柳涟暂时封住了几大要穴,尚且醒不过来,可能醒过来也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那么便将所有的答案交给这两个时辰后吧。
因为无事可做,柳涟与银儿只好到屋外去赏月。
这简陋的屋前竟然种下了一颗桂花树,因为已经是深秋了,书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朵桂花,这种品种的桂花是白色的,犹如白雪,柳涟看着心身喜爱,便飞身到了树上坐着,嗅着桂花淡淡的幽香。银儿武功虽然不如柳涟,但是用轻功上树还是可以的,便也身子一轻跃到了树上。
银儿刚上这树,这树便狠狠的晃动了两下,柳涟淡淡一笑说她该减减肥了。
银儿哼了一声硬说自己不胖,听的似乎有树枝要断裂的声音,她神色一紧无助的看向柳涟。
柳涟噗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