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歇息吧。夜已经很深……。”银儿揉着朦胧的睡眼,对桌前坐着抚琴的主子道,话未尽,却是再次打了一个哈欠。
“……”柳涟并没说话,只是起身往后院的方向走。
“主子,主子。”银儿阻拦着,“主子,很晚了,要去哪里啊!”
“……”柳涟没有理她,独自走着。
银儿眼睁睁看着柳涟要到后院了,又深知柳涟如果到了后院一坐肯定又是几个时辰,那时候,天都要亮了,她就又不用睡觉了,现在她困的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再熬一晚上实在受不住,于是急忙叫着:“主子,你去歇息吧,刚落过雨,后院冷着,现在又立了秋,小心染了风寒。”
柳涟压根听不进银儿的话,执意要去后院,情急之下,银儿下意识脱口而出:“齐君王他不会来了,你等他也没有用!”
柳涟停住了脚步,僵僵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银儿下意识捂住嘴,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来。
一瞬间瞌睡虫全飞了,整个人“蹭蹭蹭”像是从地狱到天堂,天堂到地狱几个来回以后回到人世间,最后自己脑子只剩下一句话了:银儿,你疯了吗!这句话你也敢说?!
她深知柳涟待她真的不错,没有太多规定,她虽服侍柳涟的丫头,但是柳涟从未把她当作下人。
只是这话说的太不该了,接人伤疤不说,而且她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下人啊。
银儿连忙跪倒地上,眼睛不敢看向柳涟,慌乱的说道:“银儿知错了,真的是有口无心的……”银儿实在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什么用都没有,但是情急之下,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能容她细细思考,想着说什么好?
银儿那句“齐君王他不会来了,你等他也没有用!”在柳涟的耳边整整是循环了三四遍,除了这句话,其他的什么声音她都听不见了,娇嫩如花,美如画的那张脸依旧是淡然的。
她苦苦一笑。对啊,就是在等他,一直都在等他,这么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一直都在等他,因为他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如果有一会他不在,她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
她习惯了他总是穿着深色系的衣裳,脸上有时一脸温柔透着淡淡的悲伤,像是一杯热水化不开的浓稠盐水,有时候看着她,就像当初在香璃山上时,他看着她一脸溺宠,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瓷杯笑说她的琴抚的不错。
这种时光,莫名其妙的习惯了。
她知道,他没有原谅,但或许已经放下了呢?
所以,她相信,他会来,一定会。
只是,比平常晚一些罢了。
“主子?”银儿看着柳涟眼里有闪闪的泪光,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喊着她,声音微弱。
……柳涟没有说话,静静的上楼。
银儿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往楼上去了,衣袖飘飘荡荡的,带着失落。那样明显。此时此刻她已经怕的要哆嗦了——完全不知道她家主子下一步会怎么样。
杀了她?还是不理她?还是自己去自杀?……千言万语最后都只能活生生咽回去,然后迈着小碎步跟着柳涟,小心翼翼。
柳涟也想过直接去找洛扬,可是她不敢。
她已经杀了玲珑,伤他够深。他定是要多不想见她,就有多不想见她,委曲求全的见他一面,她又要说什么好……
柳涟坐在桌前,她突然问银儿:“那你说,他明天回来吗?”
“会的,主子说会,就一定会的。”银儿知道柳涟应不会怪她了,她话语里带着几分讨好。
“是不早了,该歇息了……”
……
于是,柳涟自以为洛扬在第二日回来。
可是,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窗外的绿叶完全蜕变成金黄的颜色,然后从金黄的颜色又变得干枯,一片一片的从树叶上坠落下来。
洛扬都没有来。
“主子,天气转冷了,披上这个吧?”银儿暖心的抱来斗篷,这是她昨日闲的无事,出去为柳涟购置秋冬所需用的东西时,偶然看中的斗篷,花了她两百两银子,不过倒也值得。
银儿见过的走兽较少,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并不是貂毛一类较长的动物毛发,这种似乎短短的,正适合这个季节穿,而且也是一件白色的,她自作主张觉得主子会喜欢,便买了下来。
柳涟看了看斗篷,并没说什么,便将斗篷披到身上。
“我想出去走走。”柳涟看窗外,风似乎没有前些日子猛烈了,落叶也不是夹杂这尘土漫天飞舞了,她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她想去找洛扬。
“主子,不可以的呀。在你中了噬心丸昏迷的时候,王爷便说过不许王妃走出绛紫阁的。”银儿赶紧将柳涟拦下,她不愿再让齐君王见到她再没规矩。
“又将我禁足?”柳涟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将我禁足,上一次是为了玲珑,这一次依旧是因为玲珑。原来,他自始自终他都是从未原谅的。”
柳涟突然间大彻大悟。
是啊,她亲手杀了他最爱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原谅?
她知道他没有原谅,但她以为他放下了。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以为而已。
自以为是的以为。
这时,有一种奇怪的味道灌入了银儿的鼻子里,她觉得奇怪,更加用力的嗅了嗅——味道有些呛,像是烟,或者说,有什么烧起来了?
“主子?主子?主子?……”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