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娆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下面那一片热闹的场地,煦原君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等到这一次的事情完结之后,该如何便如何吧。很多事情总是不能强求,越是想要努力的争取什么,也许到了最后失望的可能性也就越大,霜天秘境已经存活了这么多年,不如就让它继续这样存活下去,倘若,我能阻止魔君夺取灵精之华这样的想法,为这里的人造出一片福地,说不定也算是功德一件,即便是死了也未必会灰飞烟灭,说不定凭着这样莫大的功德,能够得到一个什么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准呢。”慕清娆的这番话说得十分轻松,可是,机缘又哪是这么容易能得到的?
她已经得了一个机缘进入到了霜天秘境,以残破的元灵保持了最后的生命一直活到今天,想要继续活下去,不能仅仅只凭着侥幸,煦原君抿着唇没有将这些想法告诉她,只能对她淡淡道:“说话小些声,免得被下面的人听到了,今日他们也算是戒备森严,若是被发现了也就前功尽弃了。”
慕清娆点点头,不再说话,可是当她看了下面的一会儿之后,又不自觉地转过头望向煦原君,煦原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不禁转过头看着她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慕清娆笑着摇摇头说:“说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有件事情一直记挂着,今日似乎有些机会,不知道煦原君有没有心情想要来听一听?”
煦原君轻笑一声道:“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慕清娆见他回答得这样爽快,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她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你总是觉得十分的熟悉,煦原君,在去到万流城的路途上,我曾经有两次昏迷过去,不过这两次昏迷之后我究竟做了什么,却不太清楚,可是每次醒过来,脑子里面总是有一些奇怪的片段,这些片段仿佛是丢失的记忆一样,我十分好奇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又会猜测会不会只是一场梦,你知不知道些什么?”
煦原君的目光一阵倏地望向慕清娆,问道:“为什么忽然这样说?”慕清娆笑了笑说道:“并没有什么别的,只是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便会觉得十分的熟悉,若是死前能将这些事情都弄个清楚,也不妨来世间走了一趟,都不算有遗憾了。”
“那颜苏呢?颜苏的事也已经不算遗憾了吗?不仅仅是颜苏,还有你母亲,还有苍虞山上的一切,包括你为我挡下的那一剑!”煦原君忽然冷冷地开口,直直望向慕清娆:“这些仇恨你都可以放下了吗?你很清楚你母亲是为什么而死,你父亲是为什么而死。在那个偌大的家族之中,根本无人对你是真心真意,你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绊脚石一个多余的存在,苍虞山,呵呵……多么虚伪的地方,这样一个地方,在世人眼中,犹如天神一般,却也有着自己肮脏不堪的秘密,颜苏那个真诚待你之人,却因为你被魔族杀,而你,更是为我挡下一剑,落得今天这个模样,而真正令你最终被击溃的,是因为你的师傅,你那个一心认为是名门正派的师傅苍缪在你身上现设下的生死符!”
“这些都不算仇恨的事吗?这些都可以放下了是吗?这些在这些人的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只要他们能够安心,安居乐业的生活下去,你死,你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都不重要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慕清娆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仿佛连带着情绪也被这番话给挑起,她的呼吸渐渐的急促,连眼睛都渐渐的红了起来。好像真的就和煦原君所说的一样,之前所有的淡定所有都看得开,不过是因为强行将心中的委屈和愤恨压下,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含冤受屈的人,还有那么多明明心地善良,却总是得不到善待的人,她便是这其中一个,可是由始至终,上天也没有对她多么的仁慈,一路上看似她收获最多,可当她失去的时候,上天也是毫不怜惜毫不客气的一次性全部夺走!
现在她空有鸣琴剑和幻天印又如何,元灵已经残破不堪,她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鬼门门关,即便有灵精之华又如何?有整个霜天秘境的生死存亡摆在面前,难道她真的能够牺牲合作人的利益来让自己存活下去吗?那她和那些为了一己之欲,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越是痛恨那些人的同时,便越是没有办法做出这些事情,这便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哪怕她根本不想死,哪怕那些仇恨她根本放不下!
“阿娆,你骗得了所有人,可是你骗不了我,其实你心中很恨,恨武阳侯府的所有人,恨苍虞山,恨苍缪,恨虞华,你更恨我,可这些仇人都在你面前,都还风生水起的活着,你真的就能这样心甘情愿的去死吗?我已经说过,来到霜天秘境,就是你的机缘,可现在你要亲手放弃这机缘,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侥幸吗?”
“那你呢?”慕清娆蓦地望向煦原君:“我也很疑惑,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的是你,一二再再而三的保护的同样是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援手的还是你,可是到了最后,最为无情下手最狠的同样是你,煦原君,如果真的是为了魔族的利益,那就请你做得干脆一些!不要这样恩威并施,如今你穷追不舍一心想要抢夺灵精之华来让我活下去,那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