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犹豫后,那大师兄缓缓翕动起唇锋,声线沉稳,却如同巨石入海,径自在他身后的三人心中掀起一道滔天巨浪,久久未曾平息。
美眸微眯,殷荃抿直唇线,视线在眼前的三男一女身上定格,许久也未曾挪开。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眼前四人流露出的情绪实在是精彩绝伦。
简直就像翻了缸了染坊,五颜六色什么都有!
"师叔?!师兄!为何你都没有提起过?!难道你连我们这些同门弟子也信不过?"首先开口的是那二师弟,这四人当中最藏不住情绪和心思的就是他,此时此刻,最为激动的也是他。
"二师弟,师叔有师叔的难处,师兄也有师兄的苦衷,还请诸位莫要责怪于师兄。"
并没有直接回答二师弟的质问,那大师兄只稍稍朝他偏了偏头,随后很快便收起视线,重新望向殷荃。
听罢他那模棱两可的解释,殷荃耸肩。
倘若今日她不刻意指出,恐怕这个心思深沉的大师兄还要继续瞒着这件事。
尽管她并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从他的反应上来看,那剑谱,或许本就不属于行云剑派。
思及此,殷荃心中赫然飘起两个字:"呵呵。"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正派宗门,不见得个个都那么光明磊落,总有一个两个出来败坏门风的。这个大师兄虽对许多事都有隐瞒,却也是处处维护其宗门,维护其师弟师妹的安危。
"端王妃,恕在下直言,王妃并非江湖中人,还是莫要插手我等江湖纠纷为好。"
正思忖间,那面相沉稳的大师兄蓦然开口,表面听去是在劝阻,可那低沉的语气却是格外生硬,径自带着股不着痕迹的强迫。
听罢,殷荃循声朝他瞥去一眼,轻笑着反唇相讥:"我说过,我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也不必遵守你口中的这些所谓江湖规矩。"
见她满目的不以为然,大师兄陵御唇线抿紧,脸色忽就变得有些紧绷。
他原以为,自己将师叔搬出来,多少会对殷荃产生一些震慑作用,却未曾想,眼前的女子竟是个软硬不吃之人,一时间,他不仅没了法子,更被师弟师妹得知了自己的有意欺瞒,倘若再被他们得知那剑谱原本就属于百花谷,恐怕,非但是他,就连真个武林都会对行云剑派的行为所不齿。
师叔既然将此重任交付予他,他便绝对不能令师叔失望,更不能因为一个区区邪门歪道而令整个行云剑派陷入为天下人耻笑的不仁不义之地。
见他神色微暗,殷荃也不继续开口,只转了身继续道:"我对你们这些江湖人之间的纷争没有兴趣,今日也并非为了此事而来……"她说着,原本张着的唇瓣微微闭合,就连清冽透亮的眸光也微微闪了闪。
闻言,眼前的四人皆是同时一怔。
尤其以大师兄陵御的反应最为迅速,最为明显。
见状,殷荃挑挑眉梢,心道:这些行云宗弟子还真是喜欢把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这样还怎么混迹江湖?
垂着视线在眼前的四人身上,殷荃耸耸肩,将原本抱在胸前的双臂松开,一只手摩挲了一下光润削尖的下巴,继续说了下去:"倘若,我现在放了你们,如何?"
她说着,纤细白皙的指尖始终停留在下巴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缓缓磨蹭着,神色间径自蓄着一抹淡淡慵懒,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姿态优雅却散漫的猫,看不穿那双黝黑眼仁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
闻言,四个行云宗弟子同时皱起眉心,尽皆流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困惑和不解,齐齐将视线定格在她身上,似是如此便能从她身上找出一丝半缕的破绽和线索。
就连个性最为莽撞的二师弟陵萧也没有出声,只是一瞬不瞬的瞪住她,满目犹疑。
清亮眸光在眼前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殷荃倒也不急,状似漫不经心的朝门口挪动着脚步,最终在门口站定,扭头冲四人道:"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可以慢慢想。"
说罢,她毫不犹豫的推门走出,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房内的四人一眼。
房门闭合发出的闷响将四人从方才的震惊中拉回到现实,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许久才有人出声。
"师兄,你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开口的人是小师妹陵玥,她微眯美目,视线一瞬不瞬的扫向陵御,神色沉冷。
闻言,陵御抿抿唇,虽没有立即开口应声,却并不回避她那直接了当的目光。
站在门外,殷荃挑了唇角,钻石星辰般的黝黑眼眸中径自浮现一抹琉璃珠玉般的莹莹光晕。
她就知道……
依陵玥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轻易就相信那个大师兄方才所说的一切。
至少,不会完全相信。
就像她一样,并不完全相信他。
毕竟,在下山搜寻剑谱这件事上,那个大师兄已经对他们几人有所隐瞒,想要再取信于人,恐怕只会难上加难。
她知道,他并不会将实情完完全全的告诉其余三人,但至少,只要知道一些事,便已经足够。
正沉思间,她只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朝自己靠近过来,她眉心微耸,猛地转身。
"夏侯婴!"
瞅见身后那张面无表情的清绝脸庞,殷荃面色一喜,直接扑了上去。
只觉胸口突然被一股剧烈的力道给冲撞了过来,夏侯婴心生无奈,唇角抽了抽。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房。"并没有在他胸口停留太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