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着楚晴跟回来,倒未问起,尘素婆婆更是不在意,而半香却很是高兴,因为七娘将楚晴安置到和她一起。
她俩年岁相仿,喜好也很是相同,不过是半香跳脱些,楚晴却很稳重。
也好,自己身边多个会功夫的人,对祖母也是好的。
楚晴至从回了长风堂,一直是嘴角上扬,可这会子,别提笑得多牵强。
“楚晴,可好?”七娘不死心,接着追问。
那丫头半垂着头,一声不吭。
丫丫的,怎么这小小年纪的,性情却是如此冷淡,难道是跟在他家**主子身边久了,潜移默化?
七娘忍不住白眼,“不就是要你每日教我几招吗?这么为难?”
“我又不要你收我为徒,也不要你杀人放火,怎的这么个小要求都不行?还是说,你身在我这,心在你家公子那,我都别想使唤动你?”
最后这话说得严重,那丫头“噗通”一声跪下,“楚晴不敢!”
气死她了,动不动就跪,咋不和她家半香学学,什么敢不敢的,她家那丫头还敢直接将她拖出被窝呐!
“算了,你先下去吧。”七娘没好气。
暖阁又闹了会,方才熄灯。
长风堂内室却仍是灯火通明,听完王婆子讲述后,苏老夫人止不住叹气。
她那孙女,哪知道楚晴丫头过来的真正用意,保护她安全是小,更为关键的是防止她下次再出手杀人。
说实话,楚晴丫头还是她老人家求来的。那日她说了多少顾虑和好话,方才争得慕容钦点头。
她说:“七娘向来心善,若是日后知道自己身上背负这么多条人命,定会痛苦不堪。更何况,若是七娘杀人太多,被他人发现了怎么办?被仇家举报出来怎么办?一个不小心,遭遇歹人怎么办?”
于是,才有了今日楚晴的到来。
防身功夫是得学,只不过楚晴那丫头岂会教?
若是哪次七娘病发动手,只怕这做师傅的都不是她的对手,又该如何是好?
这事,七娘第二日便气呼呼地和慕容钦说了,却想不到他只一个劲笑。
某人忍不住继续白眼。
“不是她不教,而是她不会。”
额……啥情况?
“她曾受到仇家追杀,父母族人皆伤亡,只有她和不满三岁的弟弟活了下来,不过醒来后楚晴却是什么都不记得。”
“后来我让师傅来教她基本功夫,却不想这丫头功夫很是了得,且自成一派!所以,我才会对她着重培养。”
听完的某人,眼里满是诧异,“受伤失忆?”
“许是吧,可能往事太过悲苦,打击太大,自己选择忘掉也未可知。”慕容钦的眼里多了一份忏悔,七娘瞧得真切,心里的疑惑更深。
只不过这事,她再未提过。
每日往返于将军府与竹林小院间,不知疲倦。
到了院里,总会有慕容钦事先凉好的花茶,不急不慢地品完茶,再诊脉、施针、配药,一套忙下来,便是日到中午,于是理所当然地留下来用午膳,再饭后来盏茶,再有话没话的闲聊几句,一天就这么轻易过了!
日子开始快速前进,不知不觉已入五月。
三娘四娘参加选秀的事宜,早已全部打点妥当。
而明日,便得正式离府进帝都!
府里头洋溢着喜悦的同时,飘着淡淡哀愁。
不过,对苏牧梨而言,哀愁姑且算不上,不舍却是真的,不仅仅是对四娘,对那位半路出来的三娘亦是如此。
后来,她听祖母说了三娘拼死护住自己而惨遭陈氏毒打的事,于是,她对着那位三姐再恨不起来。
仔细回想,整件事情她没有错,当初那样遭人侮辱、陷害、诋毁,谁不会恨?
说来说去,不过是三娘遭遇可怜罢了,于她自己,当真算不得过错。
换位思考,若这番遭遇的是她苏牧梨,只怕这将军府早就被她闹翻天!
所以,临离府前,七娘给她们每人送了套衣裙——碧波云烟锦双面绣繁花墨梨百褶裙。
整个中土大越国,仅此两件!
三娘当即热泪盈眶。
而四娘虽喜不自胜,可这欢喜并未到眼底。
她没有如三娘般仔细珍藏,也没有当即试穿,而是将一处的双面绣拆开了!
贴身丫头露水惊得不知所以,“娘子,娘子,您即便再恼怒七娘子,可这双面绣云烟锦的裙衫却真真是极好的,您为何要毁了?”
四娘但笑不语,拿着银制小剪刀继续挑着丝线。
小丫头急得团团转,她家娘子只怕是被玄王给迷昏了,要不就是被七娘子给气昏了,这般难得的衣裙,三娘子宝贝还来不及,可她家娘子竟然直接下手!
四娘终于挑到一根单独的丝线,她小心地剪断,然后用细长指甲接着将其挑出,一点点沿着原来的绣路,她边挑边用心记,先是底下缝一针,再反穿过来,照着对侧的模样缝一针,再穿回去,接着顺路一下,反走一针……
那晚,四娘熬到很晚方才躺下,床旁,还留有她绣出一半的繁花墨梨。只是,双面绣依旧未成功。
第二日,七娘随祖母将她们送出城后,便直接去了城西的竹林小院。
慕容钦见着来人明显一愣,接着却是了然一笑。
香茶递送到手边,不烫,温度刚刚好,七娘一口灌下。
“涩!”她皱巴着小脸,吐着舌头。
慕容钦见此,笑得越发畅快。
满口涩味的某人更加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