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
只见鲜血淋漓的雄鹿王头角猝然落地,尚未来得及干涸的鲜血溅到了仁德皇帝的明黄色衣袍上,玄武国使臣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玄武逸城此时却再听不进其他,他已经跑到追星前,二话不说翻身上马,“驾——”一声长喝,转眼人与马已经是几十丈开外。
仁德皇帝急得白了脸,大声呼喊:“玄儿——”,正欲上前追赶,不想却被太后娘娘一手给拦了下来。
“母后?”
此时扶风羽也已经骑马而去。
太后望着那一前一后消失的身影,却是咧嘴而笑,“如此甚好,哀家方才还想着要二位王子再赛一场以较高下,而今看来是不必了,今日各国使臣皆在,但看那位王子能够将苏家七娘子救出,这雄鹿王角自当归其所有!”
“皇帝,意下如何?”
仁德皇帝闻言已经愣了神,他刚想说不妥,却不想他话还未来的及说出口,周遭已经全是应和赞同之声。
以苏家七娘子为赌注,母后的深意他这做皇帝的如何不知!近来屡屡听到传言,说玄武逸城对苏家七娘子有情有意,他自是不信,想着玄儿向来是喜好美色,不过是见着苏家七娘子容色绝美、倾国倾城,一时间被迷惑了罢了,若是来日见着更美的姑娘自当将苏家七娘子忘于脑后,是以只当那听到得不过是一个笑话,还嘱咐自己身边服侍的太监宫女们不可人云亦云。
却不想,是这般的结果……
还有这突然冒出的北宜六皇子扶风羽……突然的相救,拥抱,到公然求亲,北宜国使臣到来时段尚且,自然不知道他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想来是北宜急与我大越以联姻结盟,是以将主意打到了苏家七娘子身上去,看来他得好好给北宜皇子寻门亲事了。
仁德皇帝敛了神色。道:“母后谋划得当,孩儿自然是赞同的。”
不过是鹿角罢了,谁救出苏家七娘子又能如何,不过是一个赌注。既然是赌注,这输与赢便只是面子上的事罢了,更何况输赢尚且还是得他大越国君点头方才得认可,母后善于筹谋、心机不假,可再如何还不是对着那后宫妇人。他乃是王者,自然是不会被一个妇人所牵制住的!
仁德皇帝被众人拥簇着回了正殿看台。
太后娘娘却是被急匆匆搀扶着进了祺灵郡主的营帐。
“这是……怎么了,祺灵?”
一瞧见那尚在留着鲜血的伤口,太后吓得面色都白了几分。
祺灵却是咬着唇,本来还能忍得住的,一见着皇祖母前来,“痛……皇祖母……”,接着便是嚎啕大哭!
一时间即便是往日里再刚强过人的太后娘娘也直掉泪,“心肝……宝贝……”地哄着。
直到随行的太医急急赶来,得了消息的仁德皇帝也丢下一众五国使臣赶来。太后与祺灵郡主方才止住了哭泣。
“祺灵乖,莫怕,皇祖母在这陪着你,还有你皇舅父也来了,你说说你们到底遇到了何事?”
太后半搂着祺灵郡主,柔声哄着,可额间的眉却是一直紧皱着。
方才太医清理伤口时她一直咬着牙逼着自己看着,看得一清二楚,那手臂外侧狭长的伤口分明是刀剑所伤!
这里是大越国皇家的狩猎场,是何人这般胆大妄为。竟然敢用刀剑伤人?更何况祺灵是郡主身份,腰间更是时时配有皇家才有的龙凤玉佩,到底是何人,竟然也大越国皇族人都敢伤得?
祺灵郡主止住了哭泣。道:“祺灵也不知道,我与苏七骑马溜达,不想翻过山头后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两个眼睛,各个手里都拿着刀拿着剑。我们见情形不好立即逃跑,慌乱之下就失散了,我受了伤,幸好玄武哥哥送与我的逐月与玄武哥哥的追星心有灵犀,许是识得追星的气息,逐月带着我便疯狂逃跑了出来……黑衣人穷追了一段见着前头有人便即刻散入了林间……”
“皇祖母,皇舅父,苏七尚且还不知道生死,当时慌乱之中,苏七还一直护在祺灵前头,并对着黑衣人大声呵斥,说她自己是大越国的祺灵郡主,是何人敢这般放肆!不想这些黑衣人听了这话竟然全都为着苏七而去……还请皇舅父即刻派人前去救援……苏七生死攸关……”
闻言,仁德皇帝“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来人,即刻调遣猎场禁军一万,全力收救苏家七娘子,并传朕的号令,帝都内外全权严密监控,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
太后却是彻底傻了眼。
方才……就是方才,她还是满心满意地看着玄儿彻马疾驰而去,就是仁德皇帝有心阻拦都被自己给劝阻了,祺灵说黑衣人听闻了大越郡主身份便一窝蜂地朝着苏七那丫头杀去,若是知晓了玄儿大越国王爷的身份,岂不是会将玄儿碎尸万段?
“皇帝,皇帝,快,快,再多加派军前来支援,玄儿此去凶险万分,若是解救不及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乱子,皇帝,快!”
太后娘娘语无伦次,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竟然因着急了,一时间歪倒在床榻上。
“母后——”
“皇祖母——”
郡主营帐内一时间一片慌乱……
而今已是暮色四合,小山洞里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哪里吹进来的晚风,竟然带着丝丝凉意,苏七蜷缩了身子,止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侧立马有人走了进来,虽说看不见,可听着那步子轻轻踩在枯树枝上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