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见陈起贤被吓成了这副模样,心中哂笑,她往椅子上一靠,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你都听见什么传闻了。”
“没,没有,都是下人在嚼舌头而已。”陈起贤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本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他竟然被楚衡一句话就惊出了汗。
“是哪个下人?都嚼了哪些舌呢?”
“姑娘……”陈起贤皱了皱眉头:“姑娘便当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吧。”
“笑话。”楚衡眉眼凌厉,视线刀子般落在陈起贤身上:“你既然晓得世事如棋,落子无悔,又怎么说出让我当听见这种话!”
“姑娘唉,那话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学了个舌头。”陈起贤头疼死了,这楚姑娘干嘛咬着自己一句话不放呢,真不是个通情达理的。
“那是谁说与你听的?”
“这个……”陈起贤摇了摇头,装傻到底:“我忘了……”
楚衡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万分无语。
“姑娘,我来是想问问那施粥米粮不够了的事……”
“施粥的事你以后就别管了。”楚衡翻了个白眼:“进了藤王府的大牢,怕你也没时间理会这等事了。”
“啊?”陈起贤闻言瞬间呆愣住了,这,这是要把自己关押起来的意思么?
楚衡朝着千甲楼外喊了一声,两个甲胄齐全的士兵便走了进来。
“把陈起贤压入地牢。”
“姑娘,姑娘,这是为什么啊?”陈起贤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自己就说了两句话,凭什么就把自己关起来啊?!
“地牢清净,你记性不好,那地方能帮你好好回忆回忆。”楚衡摆了摆手,两个士兵托着着陈起贤往外走。
“别介,姑娘,楚姑娘。我都想起来了……”陈起贤腿直打摆子,站都站不稳了,想起自己听到的藤王府传闻,深深感觉自己若是去了这趟地牢。怕是就出不来了。
楚衡摆了摆手,那两个士兵又退了出去。
陈起贤拍了拍自己软了的腿,强挺着站了起来,往楚衡这边蹭。
“坐吧。”楚衡见陈起贤腿软的不行,便指了指身侧的椅子。
陈起贤在椅子上坐定。脸色阴沉的不行,他张开嘴,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楚衡也不着急,她拆了盖头上的线,又拿起针重新绣了起来。
陈起贤想了半天,决定捡一个跟自己关系不大的说:那边的一个丫鬟私交不错,平时她娘总会托我给她捎进府点东西。”顿了顿,陈起贤看了眼楚衡的脸色,又说道:“今儿早上,那丫鬟的娘又托我给她捎了一篮子大枣。找她,因为不是什么正经的公差,所以人院子外头背人拐角处,我给她送完东西后,刚要走,就碰到了世子妃和世子妃的丫鬟从院子里出来。”
“哪个丫鬟?”
“那个叫茶梅的。”陈起贤舔了舔嘴唇:“我当时躲在墙角,一直没吭声,她们以为四周没别人,所以说话也放肆了些。”
“说什么了?”
“世子妃说楚姑娘您马上要嫁给世子爷了,还埋怨说当初是绿萝出的馊主意……”陈起贤看了楚衡一眼。又接着说:“那茶梅就安慰世子妃,说楚姑娘您是不会嫁给世子爷的。”
“后来呢?”
“后来世子妃追问,为什么楚姑娘不会嫁给世子爷。茶梅就说,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楚姑娘的心性,不会将自己绑在藤王府这艘烂船上……”
“……”楚衡颦眉,心中疑惑,这茶梅跟谭嫣儿说这些做什么?
“世子妃就说,楚姑娘跟世子爷两情相悦,楚姑娘对世子早就存了心思……”
“还有呢?”
“茶梅说。楚姑娘你之所以留在藤王府,并不是因为世子,而是因为江岚。”陈起贤眼珠子转了一圈,闭嘴不说话了。
“还有呢?”
“没了,就这些……”陈起贤面上讪讪的,眼睛心虚的闪啊闪。
楚衡眯了眯眼睛,扭头又要叫士兵进来。
陈起贤见状差点哭了,连忙开口又说道:“我听见她们商量,要来劫走江岚,等江岚一离开藤王府,你便也会离开藤王府,那世子妃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劫走江岚?”楚衡瞬间站了起来,抬腿就往往楼上走去。她怎么忘了,皇太后一直想把江岚带回京城去,前一阵没有动手只是苦于江岚中了毒,楚衡和太后都想寻到解药,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家也都明白,江岚的脑子是因为服了太多的镇静类药物,被药性所伤,只能慢慢养,解药是没用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太后自然要派人接走江岚……
楚衡上了楼,到了江岚的门前,推开了门。
“还好……”看着手里攥着毛笔的江岚,楚衡嘘出一口气:“你在做什么呢?”
“衡儿昨儿教我画的画。”江岚伸手指了指桌面的宣纸。
楚衡迈步过去瞧那画,画上画着一只小猫在扑蝴蝶,栩栩如生。
“这可比你以前画的还要好。”楚衡啧啧嘴:“没想到中了个毒,你这画画的天赋倒是涨了不少。”
“是你教的好。”
江岚最近已经能说出些简单的句子了,话也不再说的词不达意了,只是他过往的记忆却一点都没有,性格也比以前更温和了,再不如往日那般凌厉不羁,倒是多了份温润如水的感觉。
“今日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都好,就是嘴里淡,想吃点咸香的。”江岚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又说道:“吃肉,喝酒。”
楚衡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