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听着无花哽咽不适的声音,低声笑道,“单只声音,就如此*蚀骨。无花、无花,你这样的妙人,委实天下难寻。”
原随云俯身在无花唇上落下一个安静又温柔的亲吻,轻轻笑了起来。
无花的脸涨得通红,他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是他的神思却不是完全迷茫的。原随云的话自然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原随云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放在无花唇边,轻轻的推进了无花口中。无花的双眼猛地睁大,却终究无法可施。
而后,原随云的手在无花睡穴上轻轻拂过。无花就无声无息的睡了过去。
红日初升,房门外响起极轻的叩门声。原随云披衣而起又放下床帷,才轻轻拍了拍手。
无争山庄的下属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恭恭敬敬的将一个略显厚重的信封呈了上来。
原随云的手快速在略厚的信纸上拂过,然后,他的神情微微变化起来,吩咐道,“一个时辰后出发,我们先去姑苏。”
无花再次清醒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面上拂过的清风。身侧传来原随云淡淡的声音,“你醒了。”
无花这才看清楚,他已经在马车内,车帘被卷了起来,唯有一层薄纱挡住灼人的阳光。无花揉了揉额角,撑起身体,问道,“我们在哪儿?”
原随云正摆开棋盘,自己与自己下棋。他手中的棋子不同于寻常,不分黑白,却分形状。这自然是因为眼疾的缘故。
原随云拾起一枚棋子,含笑道,“再走两个时辰,就是虎丘。”
“虎丘?“无花喃喃重复了一遍,诧异道,“为何突然改道?”
原随云含笑落子,斯文又优雅的笑道,“若是楚留香死在他人手上,你可会遗憾?”
无花笑了笑,道,“楚留香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原随云微微颔首,他的衣袖轻轻一拂,一张信纸就落在无花眼前,他含笑道,“楚香帅与你的人头现下可是相当诱人,无论是谁带着你们的人头去神水宫,都可以被神水娘娘满足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
“虽然江湖上总会有人不自量力,但是蚁多咬死象,并非不可能。”原随云又笑吟吟的落下一子,道,“你醒来的正是时候,陪我手谈一局,如何?”
无花叹了口气,坐在了棋盘前面,道,“这么说,楚留香如今正在虎丘?”
江湖三大世家之一的拥翠山庄地处虎丘,而少庄主李玉函的夫人柳无眉正是石观音的弟子。还有柳无眉身上的毒……她无疑是很需要神水娘娘的承诺的。
原随云含笑点头道,“近二三十年来,最轰动武林的大事,就是拥翠山庄的李观鱼李庄主在剑池的试剑石畔,柬邀天下叁十一位最着名的剑客煮茶试剑。李庄主以口古鱼肠剑,九九八十一手凌风剑法,令叁十一位名剑客都心悦诚服,推为天下第一剑客。”
无花亦是微微一笑,“三大武林世家,虽然各有千秋,但近三十年来,拥翠山庄却在江湖人眼中几为翘楚。”
原随云笑了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无花瞧了原随云一眼,轻声道,“可惜,李庄主却没有一个好儿子。如今他卧病在床,拥翠山庄想要对楚留香下手,怎能轻易成事?”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李观鱼虽然缠绵病榻,不能提剑。但他的名声却是很好用的。受人恩德,涌泉相报。江湖上总有这样的侠义之人,甘愿为恩人出头。”
原随云笑道,“世家底蕴,几代传承。若非李玉函本人不争气,楚留香这一回委实生死难料。”
无花长叹了一声,悠悠道,“如原公子这样的世家贵子,江湖上有一个都足矣嫌多!”
原随云的神色依旧不温不火,丝毫不把无花似赞实讽的话放在心上,他只含笑道,“你若要报仇,这正是个极好的机会。”
无花静默了半晌,忽然道,“多谢。”
原随云笑了笑,道,“你若是应了在下,你的事随云自然一肩担待,可如今,却只能如此了。”
原随云随手抛下几枚棋子,笑道,“在下不日回返太原,希望再见之时,你已达成所愿。”
无花缓缓道,“昨日公子赠药之德,我自然不会忘记,此事一了,自然是要上无争山庄叨扰的。”
原随云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神色之坦然让无花更为忌惮。
无花不由得再次敛精内视,依旧没有在经脉上发现任何异样,但是昨日原随云喂下的药,岂会是寻常?
无花垂下眼,缓缓道,“其实公子又何必如此费心,早如公子所言,江湖之大除却公子身侧,还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
原随云淡淡一笑,“你难道当真如此想?示之以弱固然是好法子,但在随云面前,却没什么用处。”
无花忽然笑了笑,叹息道,“公子的心性实在让人佩服。”
原随云哑然失笑,戏谑道,“既然佩服,为何你不肯应了我?侍奉随云身侧?”
无花的脸色不由自主带上一层薄红,尴尬又诧异的道出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公子竟似乎从不认为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原随云轻轻一笑,手指在棋盘上点了点,竟了一个丝毫无关的问题,“你觉得,江湖是什么?正道又是什么?”
无花默然不语,而原随云本也不需要他回答。
原随云的笑容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温文,神色看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