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高米尔并没有在家,也没同旱魔、火魔在一起。他认为大华已经被自己调动起来了,学校里的孩子们安全了,总算可以轻轻松松地休闲一段时间了,便一刻也不肯等地去找“黑寡妇”与“火蜈蚣”。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想念两个妖女,心里都长满草了,荒芜得一塌糊涂,不成样子。一见到两个,二话没说,猴急猴急地直奔主题。
两个妖女坐在那里,满脸的不乐呵,膀不动身不摇地连眼皮都没撩。冷若冰霜的样子,让人看了身上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冒起了凉风。如此这般情形,把个魔鬼刚刚聚起来的兴致,全都打散了,落了个满地都是。从以前的火炉中,一下子被挪到了现今的冰窖里。如此之大的变化,让人始料不及,更加让人难以适应。
高米尔心想,这才几天的功夫啊,怎么就有如此之大的转变呢?莫非近来发生了什么事?出现了某种状况?一贯都是很聪明的他,有些疑惑不解了,便对两个说:“这是怎么了?我大老远一盆火似地跑过来,你们却如此冰冰冷冷地相对,这是为什么啊?难不成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要是有,不管是什么,不妨讲到当场,不要闷在葫芦里,让我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啊!”
两个妖女对高米尔如此这般,全是“黑寡妇”的捻子,想通过此法与其摊牌谈条件。
“火蜈蚣”与火魔生活久了,性子也火得不得了,诸事憋不住,喜欢直来直往。她第一个发难,冷冷地对高米尔说:“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不掖着藏着地闷在葫芦里,干脆打开窗户说亮话。”她长长地打了个“咳”声,现出茫然若失的样子,“当初我与火鬼在一起啊,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几乎是形影不离。那才是真正的相爱,是真正把我放在心上的有情有义。生活得快乐不快乐不说,最起码让你心里感到舒坦,踏实,有安全感。可跟了你之后又是怎样个情况呢?从明处搬到了暗处,从‘光明正大’的白天摸进了‘暗无天日’的黑夜,躲躲藏藏地就像老鼠一样,憋了巴屈地又有什么意思。”眼圈一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人家蝎妹妹与白狐妹妹真好,每天都可以陪在你的身边,明来明去地出双入对,想来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呢!也真是让人羡慕啊!”她又打了一个“咳”声,“大家都说‘量女配夫,量车使老牛’,想来一点都不假。我看我们是配不上你,没资格与你出双入对地共同生活,那你就给个痛快话,短痛总比长痛好一些。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好聚好散地谁也别影响谁,我们是不会赖到你身上撒泼讨说法的。”转而她又发了一通感慨,“真正的爱情好艰难啊!要想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好艰难啊!真正地爱一个人好辛苦啊!好好爱一个人地真心付出好辛苦啊!我有点累了,再也折腾不起了,你就放过我们吧!既然你对我们没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了,那就不要再假装着给我们火烧火燎的错觉了,不要再把我们那颗本来就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心,再荡来荡去了的好不好?”
高米尔见她急头白脸地说了这些,还真有些摸不清妖女的真实意图了。他哪敢带两个走啊,又哪敢把她们时时刻刻地带在身边啊。这是偷来的人家别个的东西,况且那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当着人家的面,亮出偷来的人家的东西,那不是等于找死吗?
魔鬼知道,要想让一个人有勇气地坚持下去,那就得不间断地给她带去希望;如果要是想让一个人灰心丧气地沉默掉,那就接二连三地给她捎去绝望。便对妖女说:“不要着急,快了,马上就快了。你急急燥燥地再不耐烦,班车它总是会来的,你要相信我。耐心地再等一段时间,很快就差不多了。”
蜈蚣精用鼻子“嗤”了一声,甩脸子又说:“差不多了是多久呢?快了快了又得多长时间呢?想这世界上差不多的事多了去了,快了的东西也多了去了,你能说差一步没登上山顶,就算登上山了吗?你能说差一尺没到河边,就算上岸了吗?我们要站在山顶上眺望四周的风光,而不是停留在半山腰,只能看见面前的一隅之地;我们要的是踏上对岸,安安全全不再有任何的顾虑,而不是在河中央提心吊胆地漂浮着。你要知道,我们都是女人,而女人对家有一个特殊的情怀。没有家就没有一个踏踏实实的安全感,它在我们女人的心里,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她发起飙来,直接质问起来,“否则,我们找男人干什么?不就是想给自己带来踏踏实实的安全感吗?不就是想给自己遮风挡雨吗?不就是想知冷知热地能给自己带来点温暖吗?你倒好,需要的时候,说来就来了,完了事后,抬屁股说走就走了。这都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啊?你也不妨出去问一问,哪个女人需要这个啊?我们不需要,满天下的女人,没有一个会贱到那种程度的。我们需要的是,能够给我们带来安全感、知冷知热地真正能够靠得住的男人。就算是棉花套子,也能够为我们遮风挡雨,也能够给我们带来温暖。是,不可否认,你每次来的时候,给我们带来了些些点点的温暖与快乐,可那只是有时有晌的,都是一走一过的,都是短暂的。等你一走,我们就被无情地晾在了那里,心一下子就冷了,变得冰凉冰凉的了。至少我们是这种感觉,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她又咳声叹气了起来,“我真想找个火炕好好地烙一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