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王府。当年的西陵王妃,随着陆言骞当上了王爷,如今已经是太妃了。
“我已经是太妃了,可为什么总觉着,和王爷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呢。”西陵太妃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啊,就那么几年新鲜。”
旁边的一个年轻丫鬟奉承道:“我瞧着太妃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皮肤好得很不说,比起那些姑娘们可都漂亮得多。”
太妃掩嘴一笑,“你这个小蹄子就是会说话。我看着河洛,就想着自己,我年轻的时候,可不也像她这样,生得好,又有才气,每日里无忧无虑,长辈疼爱,身份高贵。又有个如意郎君。”
“我瞧着郡主和太妃倒是有三分相似呢。只说起来,还是太妃尊贵些。”
“是啊,我瞧着太妃这样的福气,旁人可没有。”
太妃摆摆手,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退了。
人人都夸她命好,自小千娇百贵地带大,而后更是一跃而上成了王妃。就连当了王妃,西陵王竟然都没纳一个侧妃,连带着连姬妾都没有。这样的男子,普天下只怕也就这一个了。
可也只有她心里明白。
她始终记得那段日子。
她初初加入王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那时候陆珩筇年纪也不大,却十分温和,对她说,什么都不用急,就算学不会,也还有下人。
她不会算账,他就寻了两个会算账的绣娘给她。
她不会烹调,却又偏爱南方饮食,他从宫中请了南方的御厨来教家里厨子做菜。
她喜欢看繁华,他就撤了一半的竹林,为她补上半院花色。
她那时尚不知道旁人家的夫婿如何,却已经觉得,天下没有能比得上他了。
那时候他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冷肃,纵然不爱谈笑,却还是温和的。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想着,要让他快活些。
要让他别这么愁。
想着和他说话,想着逗他笑,想着和他腻在一起。
然而她却并不如话本中那样巧合。
想要给他煲汤,却并不知道他爱喝什么。想要给他绣荷包,他身上挂着的那个却是御赐的。然后她想,他若是要什么要求,只要提出来,自己一定会满足的。
可他能有什么要求呢。
他不爱和女子调笑,喜欢下残棋,喜欢吹箫,也喜欢去游猎。
有时候她静静听他在房顶吹箫,都会觉得好寂寞。
真的,好寂寞。
那是一个充满了她不理解的世界,她费尽心思想要去探索,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自作多情和弄巧成拙。
偏偏这时候,他的老师出事了。
那位长辈她也是见过的,浑身威仪,一股子书香正气,却又透着一股天真和狡黠。仿佛还是个年轻人一般,充满了希望和欢快。
她也愿意他救下。可他却说,要娶老师的女儿作侧妃。
她不聪明,也不机灵,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赫柔儿。
这个仿佛是京中一枝独秀的姑娘,带着一股空谷幽兰似的灵气和才气,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可不可以换个方法。”她哀求他,“我不想你陪着别的女人,”
他咬咬牙,“我决心已定,你不必多言。”
她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前些年她发卖水笙之后,看到陆言骞目眦欲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