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从小听过一出叫“崔莺莺待月西厢”的折子戏。没成想如今却还真是要实打实地上演,连带着水笙都觉得有些凄凉。不谙世事的崔莺莺喜欢上了张生,便说是非他不嫁。
连家族脸面都不顾,非要嫁给他。而她呢,她求而不得人,到底喜不喜欢她。她不求一个状元郎,只求家人平平安安,真的如此难?
她想起这么一个人。
傅棹。
水笙心下不显,寻了个机会,让傅谨潮带她去找傅家家将玩玩。
傅谨潮正好也想水笙和自家人多亲近,纵然是口称家将,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只觉得水笙太活泛,不像是平常女儿家,也不好太松口,只道:“女儿家家的,总想着出去像什么样子。”
水笙就嘴一撇,猜到傅谨潮是纸老虎模样,把帕子绞了又绞,“那些小姐们虽然不说,可都嫌我是居士出身,又来历不明的,不同我玩。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你又不许我去烧香。”
“闷得慌也不能去拜佛!”傅谨潮一听见拜佛就脑袋疼,“你还真想做个女居士?!从古至今哪个出名的居士名声好听。”
“那我偷偷去?”
“不许!”傅谨潮重重咳了一声,“你若真闲得发慌,我隔日带你去庄子里玩玩。”
“你老是这么说,可人却忙得很呢,”水笙撇撇嘴,“不如我自己去。”
傅谨潮回想自己的确说过几回都没做到,觉得面上有点羞愧,只看着水笙在那儿嘟嘴扯帕子,觉得心里忽然就柔顺了许多,“我让人送你去。”
水笙眉眼一喜,“那敢情好,我可要钓条大鱼回来。”
傅谨潮点点头,“这天气一日热过一日了,你也小心些,莫要晒坏了。”
水笙连忙应了,又催着要去。
傅谨潮稍加思索,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傅家家将原本并非我傅家之人?”
水笙点点头,“年龄的确太过年轻。”
傅家脸傅谨潮兄妹二人都难顾周全,更何况这二十四位家将。
“这是当年岳家的人,也就是娘亲家里的亲兵的儿郎。他们的父辈曾跟随父亲一同征战,连带着他们的出生后,有几个人我也是见过的。后来我在军中小有名气的时候,他们闻风而至。我竟然一眼就认出了那几个见过的人。白驹过隙,然影响不损丝毫。”
十二年来如一日,二十四人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傅家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这份忠诚,何其感人。
水笙心想,那么,有得到过父母恩惠的人,在朝堂上帮着哥哥么?
可是,这只手操控的方向,却是让傅谨潮变得危险。
她知道,傅谨潮隐藏不愿意告诉她的秘密,也许正是这只手。不论是何原因,这只手,总让水笙觉得危险而无可奈何。
她的哥哥,已经着了魔。
“我知道了,我必然将他们当做是我的亲生哥哥。”
傅谨潮点点头,半晌之后,又笑道:“亲生哥哥那可只有我一个。”
水笙“扑哧”一声,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两人闹了一会儿,这才出了门,直去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