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起身抓起拖把打扫地板上的烟头杂物,强子坐在床头吸着闷烟,默默地看着母亲打扫房子。
母亲准备拿走杂物、马桶的时候,强子突然说:“妈,香烟快完了。”
秋菊停了脚步,望着他说:“吃了饭妈就到镇上去给你买,只要你安心呆在家里,香烟一条条买给你。”
“买香烟跑那么远干嘛,到村里面的销售部去买。”
“妈要到镇上去买农药,妈种的菜几天没有打药,菜都给虫咬了。”
“妈,你到镇上给我买两瓶葡萄糖注射液,我体内的血燥热,我要清洗血管里面的污物。”
“注射液?”秋菊不解的反问。
“不是毒,你放心,医学界用的药物能害人吗?葡萄糖是精神药,买的时候要买输液管。”
葡萄糖注射液是精神药,临床和其它药物调配注射,但对于吸毒者来说,它是一种抗惊厥、镇静,清洗血管因注射毒残留污物的良药,具有舒心,调控戒毒人员因血液而造成烦躁的心情。
“好的,合理的要求我和你爸会满足于你。”
“没几个钱,两瓶葡萄糖输液和滴管不足十元钱。你赶紧做饭,吃了饭出去给我买回来。妈,给我倒一杯水过来,我想喝水。”
秋菊丢下手中的马桶,倒一杯水递给他说:“喝,安心呆在家里,别出去东跑西跑了。”
强子双手捧着口杯呷了一口水,发呆的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表情与动作和正常人有所不同,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犹如一位重病患者呆在病床上等待康复的那一天。
“强子,过来吃饭了。”秋菊叫了一声。
“好的。”强子应了一声,他动作缓慢的走下床,穿上鞋走了出去。
三菜一汤摆在饭桌上,他们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默默的吃饭。
当地有一句俗话说,教育子孙在饭桌,教好妻子在寝床。强胜美对这一句俗话深有体会,但在过去反反复复饭桌的教育之中,他几乎每天几次都教育自己的儿子,可是,强子都不当回事,像耳边风一样,吃饭的时候听在耳朵里面,丢下饭碗就忘了。
在家教过程中,胜美夫妇一致认为是家教失败才使儿子没完没了的在毒海里走下去,现在想挽回来确实是难上加难,拿吸毒的儿子没办法。
有时,胜美横下一条心对他撒手不管,对他放任自流是死是活不在话下。对于叛逆型的儿子,硬的手段没能唤醒他的良知,软的手段他听不进去,胜美感到心力绞碎,无从是好。对于这号人,该用的手段他都派上用场,政府多次教育未果后,胜美对吸毒的儿子下了这样的结论:强子认为人生有意义的东西就不择手段去实现,家人教育不来,就是法律也难让其却步。
“强子啊,你是大人了,为何要这样让人伤心、失望呢?明知道毒是置人于死地的东西,为何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下去,难道离开毒你就无法活下去了?你这一次回来闹着戒毒,我们不知道你是真心戒毒还是忽悠自己,捉弄父母,你要想清楚,经过此次戒毒后,你要是重蹈覆辙,食言复吸,你最好自己绑上石头跳海自尽了。”
胜美说这番话跟强子多年的吸毒、戒毒生活是分不开的,在吸毒与戒毒的人生道路上,强子一直在玩两手游戏,吸吸戒戒,没有一次成功告别毒。
胜美记得清楚,儿子近十年的吸毒生活之中,他有一年时间彻底戒毒。
那一年,胜美为了挽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毒儿子,把儿子送到几千公里外的亲戚家里戒毒求生。
强子在人地生疏的地方做了一年时间的好人,然而狗改不了吃屎秉性的强子随着在该地方待久了,渐渐的认识当地的流氓地痞,四处打听毒的情况。有一次,他和当地的吸毒者在旅店共用毒的时候被警方逮进戒毒所。
戒毒期满后,胜美千里迢迢赶到戒毒所把他接回家。待在家乡的强子不甘寂寞,毒浪潮风起云涌,强子复吸后时常日不着家,夜不归宿的混在外面吸毒。
强子不知道此次戒毒,巩固戒毒效果能持续多久,他凭着自己的认识和阿玲对他的指点如实戒毒了,但是否一辈子远离毒还是个未知数。
在强子的心眼里,他感到毒魔对他张开三头六臂,他跑到哪儿,毒魔便召集该地的毒魔弟子对他围追堵截,敞开毒道大门接收他入伙,加入了魔鬼的行列。他感到活着是毒魔的附体幽魂,死去后是毒魔的俗家弟子。
染上毒,他这辈子必定在毒的阴影下生活,在毒魔的困扰之中求生存,何日找着生命的净土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心瘾的磨难,过好自己的后半生。
“你不能一错再错了,从今天开始,下辈子彻底远离毒,这是铁的命令,不得违抗,明白吗?”胜美对他总是放不下心,儿子是否一辈子远离毒成了他的一块心头病。
“爸,别说那么多了,我戒就是了。”强子不高兴的样子。
“我们这样教你,你就听不进去了,你要是食言复吸,信不信我把你碎尸万段,然后丢掉海里喂鱼去,不思长进的家伙!”胜美情绪失控的骂道。
“说那么火的话干嘛?强子戒毒就是了,何苦要这样天天跟儿子劳神费心、怄气呢?强子是做的不对,但也不至于说得那么严重?”
“就你一直护着他,你这样是宠坏他,没好结果的,从今往后你要是偷偷摸摸给钱让他去吸毒,你就跟他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