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上抬下来了十几具已经被烧焦的军壮遗体,也摆放在了码头之上,这些可都是为了胜利,付出生命的族人啊!
“柯儿,我们这次战斗一共阵亡和失踪了,自探查队长赵连、水猎营挂甲以下,四十七名军壮。”置叔捧着阵亡军壮人册,悲痛的说道。
莽叔扶起了悲伤欲绝的船儿,吩咐军壮,扶到风帆战船的暖棚里安歇。这次受打击最大的当属船儿,他的小叔和副手相继阵亡,阵亡的军壮中,大部分都是水猎营的人,能不悲愤伤心吗?
“置叔,能不能查找一下,这些牺牲的军壮仍然在世的母亲们,以及所有为国族献出了儿女的母亲们,我们要为她们成立一个烈母组,让她们住上最好的房舍,享受族人最高的待遇。是我柯儿对不起她们啊!请置叔回去就跟姒娘说,尽快安排吧,对了,姒娘的两个儿子也死于战火,不能让她太过悲伤,千万要注意啊。”
“柯儿放心吧,回去我就跟姒大主妇说,这件事,置叔我亲自来办。”
“好吧,把英雄们都火化了吧,骨灰撒在这大河之中,他们都是这大河的儿女,让他们回归吧。还有,我们的对手的尸骨也集中起来,火化了。毕竟,他们也有生身亲娘,就让这大河,带着他们的灵魂,去寻找自己的娘亲吧。今后,都要这样办,每一个来到这个世上的生灵,都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归宿。”
“柯儿说的很对,置叔这就去办,柯儿起来吧。”说着,置叔就准备用手来搀扶我的胳膊。
“啊!”我疼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我好像觉得有人在往我的嘴里喂水,我条件反射般的喝着水,好像还有甜味,我又张开嘴用力的吸着甘甜的流水,脑子里好像在回忆着,跳进水里以后,拼命的往下沉,自己奋力想探出头来,就是出不来,一用力终于出来了。
“柯儿真是被热魔附身了,看这尿了姒娘一身,姒娘到现下才感觉到,这柯儿还是个孩子。来吧,把这姜汤水,给柯儿灌下去吧,我也清理一下地铺,换件长裙。”
难道我闯祸了吗,一会儿,我被抱了起来,然后又重新被放下,盖上了被子。
我哪里知道,我刚才发烧做梦,尿了正在给我喂奶的姒娘一身和一床。姒娘已经起身去换衣物,鱼儿则跪坐在地榻上,搂着我的头,正在一点点的给我喂食豪鱼姜汤。
我无力的喝着姜汤,听到爷爷走了进来,似乎是检查了一下我右臂的伤口,给我涂抹了一些油乎乎的物事,用麻布包好,低声嘱咐了几句,又轻轻的出去了。
我能够感觉到鱼儿轻微的抽泣声,但就是睁不开眼,好像这眼皮有千斤之重。
一会儿,姒娘回来了,看着我已经喝完了姜汤,吩咐了鱼儿几句,拿着陶碗就出去了,随手把门也关上了。
鱼儿把我放平,自己也脱衣,钻进了被窝,双手紧紧地搂着我,好像只有这样,热魔才能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
我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有细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有人轻轻的推开了房门,鱼儿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来人快步走到我身旁,轻轻的呼唤着我。
“柯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娘过来看你了,这次娘哪也不去了,就陪着柯儿。”
“哥,哥,我们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和姐都来了。”二囡稚嫩的声音,一下子提振了我的精神。
我用力的睁开眼,颤声的问道:“国监大人来了吗?”
听到我的问话,屋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些许,哭泣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的精神随之一溃,又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战后第三天了。我是在二囡的参差(排箫)声中醒来的,优美的《芦笛恋歌》的曲调,再加上大囡清甜的歌唱,唤醒了我对后世美好的回忆。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好像那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阿哥永远在我身旁。
阿哥阿妹的情意深,好像那芭蕉一条根,
阿哥好比芭蕉叶,阿妹就是芭蕉心。
燕子双双飞上天,我和阿哥(妹)打秋千,
秋千荡到晴空里,好像燕子云里穿。
弩弓没弦难射箭,阿妹好比弩上的弦,
世上最甜的要数蜜,阿哥心比蜜还甜。
鲜花开放蜜蜂来,鲜花蜜蜂分不开,
蜜蜂生来就恋鲜花,鲜花为着蜜蜂开。”
我忍不住也哼哼了起来。
“哎,二囡你听,有人在唱歌,哎,是哥哥,他醒了!”
“还不是我用笛声把他唤醒的,这就叫‘叫醒服务’,要收费的,嘻嘻嘻。”
“走吧,咱们下去吧,看看哥哥有没有尿床,我听姒娘说,哥哥尿了她一身呐,羞死人了。”二囡又开始调侃我了。
就听到踏踏的脚步声,由上而下走了下来。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久违的两个妹妹,我的眼泪随之流了出来。本来兴致盎然的两个囡囡,也随着伤感的低头抽泣着。
我轻声的说道:“国监大人临终没有看见我,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大囡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二囡则抽泣着说:“哥哥,你真坏,明知道国监大人身体有恙,你却是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