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土豆在美国的姐姐打来电话,一番家长里短之后,询问起拉布拉多的情况,土豆把拉布拉多抱过来,让它面对话筒,拉布拉多平素已经心如死灰,而听到话筒里传来大洋彼岸熟悉的声音时,它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汪,汪,汪,……”拉布拉多尽力控制住情绪,它不想在它的原主人面前失态,它很想对它的主人说,中国不适合它,中国文化跟美国文化差异太大,可是它觉得已经讲不清楚,它总不能讲在中国的第一个夜晚,就被邻家的同类强-奸了吧!
“话筒对面也传来“汪,汪,汪,……”的声音,拉布拉多一下子听出这是它妈妈的声音。拉布拉多感到一阵欣慰,虽然它离开了美国,可是它妈妈还在原来的主人家生活,主人还知道打越洋电话,让它们母女沟通,拉布拉多的心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这个世界暴力的背后还是有温馨和美好,还是有记忆和牵挂,还是有惦念和祝福……
想到这里,拉布拉多的泪流得更多了,本来还有遮掩,此时已经决堤了,它再也发不出“汪,汪,汪”的声音,只是在话筒边低低地呜咽,只听见话筒那边,传来不同声长,不同音高的“汪,汪,汪”。
兽有兽言,鸟有鸟音,虫有虫话,狗有狗语。
拉布拉多的妈妈好像有诉不尽的话,拉布拉多好像有流不尽的哀泣。
土豆在那里干着急,他只是以为拉布拉多想美国的家了,想它的妈妈了,它开始反省自己,认为自己是不是对拉布拉多不够好,照顾得不够全面……
在他看来,拉布拉多还是完好无损,每天的食物也很充沛,饮用的水也很洁净,他实在想不出哪里怠慢了拉布拉多,以至拉布拉多在电话中如丧考妣,凄凄凉凉。
越洋电话挂断以后,拉布拉多的精神一日日好起来,拉布拉多的妈妈告诉它一个重来没有告诉过它的事实,就是拉布拉多的妈妈并不知道拉布拉多的父亲是谁,或者不能确定谁是它的亲生父亲。
拉布拉多的妈妈说,每天下午主人带它去公园遛狗的时候,主人会任由它跟其它同类玩,这里的同类都是名贵的高档的种群,哪个种群都会让它看花眼,这个种群里的小伙都精炼能干,年纪大点的也都彬彬有礼,无论哪个邀请跟它玩,它都觉得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样一起游玩的同伴多了,拉布拉多的妈妈就分不清是哪天怀的孕,是跟哪个种群的小伙或者先生激情的时候,没有做好避孕措施怀上了拉布拉多。
妈妈的话,使拉布拉多认识到,狗狗的世界毕竟跟人类不一样,狗狗不能完全遵循人类的秩序,不能苛刻地要求狗狗中的异性必须拿完结婚证以后才行床笫之欢。瞬间爆发的,无序的,贪婪的模式才是爱的自由式……
这样,拉布拉多就开始有点原谅老狼,虽然,它感觉老狼坏到透顶,坏到令人窒息,但老狼毕竟已经占有了它,不管是夺走了它的初-夜权,还是拥有了它的初-夜权,拥有它初-夜的人,应该是它最亲的人。
现在,可以无可辩驳地认为,老狼是它最亲爱的人,只要老狼不否认,这种姻缘不管是如何的阴差阳错所造成,拉布拉多决定承认这种非法的关系,因为在这个非法的世界里,合法反而会被看做是一种变态……
虽然,拉布拉多的心态跟被逼良为娼的心态近乎一致,但拉布拉多还是时不时浮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咬牙切齿的冷酷。
这种冷酷拉布拉多原来是没有的,它原来有的只是同情心,理想和憧憬,现在这些都退去了,它需要面对侵袭,侵扰,侵占,需要以平静的心态面对被损害,被侮辱,被践踏,被蹂躏……
老狼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做好了准备,原来它从自家主人的阳台跳跃到邻家的围墙需要借助一点月光,现在老狼觉得不需要了,它每天盯着围墙看,阳台跟围墙的距离和落差它已经了然于胸,即便它是个瞎子,它也能准确地从阳台越过邻家的围墙,找到拉布拉多。
老狼落到邻家院子的时候,还是有点担心拉布拉多会喊叫,会反抗,以致引起主人的追杀,但它落地以后,发现院子里出奇的安静,拉布拉多似乎不存在,或者已经消失。
老狼知道狗窝在哪里,它准确地摸过去,把头探进狗窝,发现拉布拉多正安详地熟睡着,它用鼻子把拉布拉多全身嗅了一遍,发现拉布拉多还是原来的拉布拉多,尽管十天半月没见着拉布拉多了,但拉布拉多没有改变,它身上没有其它种群的气味,如果说有,那就是它老狼的余韵还有淡淡的残留,拉布拉多睡觉的姿势就是前两次它骑在它身上的姿势,虽然已经时过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