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痛思挽联
这时,高天佑感到脚有些酸痛。这一天不知跪了多少次。男儿膝下有黄金,一般是不轻易下跪的。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今天,高天佑才真正尝到了跪父母的滋味。这也是应该的们,生养自己很不容易啊!
夜里吃饭时,高天佑感到特别的饿,他吃了好几碗,很长时间没吃这多的饭。
柳丝金看到他吃这多,心里很高兴的,但表面上不能流露出来,现在正是万分悲痛的时候。只是说:“还要不要再添一点?”
“好了,吃饱了。”高天佑说:“今夜要守灵,一整夜不睡,所以多吃了一点。再加上人也是饿了。”
夜里很冷的,高耕耘特地烧了一大盆枥炭火,放在屋内,高天佑顿时觉得暖和多了。
他和高耕耘就坐在母亲的卧房里,坐在一边的两张旧木椅上,为母亲守灵。柳丝金和向耕耘的媳妇也来坐了好几个小时,哭哭涕涕的,非常的悲痛。
高天佑也是小声呜咽,他同样很伤心。
记起老娘在他小时候养他的情景……
那时候很不容易的,冬天没衣服穿,很冷,老娘就日夜纺棉线,为他换回一件新棉衣,可老娘的手冻得了咧几个大口子,不断的流血。
在他到县城读书时,老娘整天在生产队出工,为他挣学费,到他与柳丝金结婚时,老娘竟拿出一千块钱给他。说是做娘的一点心意。
为了自己,可以说老娘把心都操碎了。
然而现在,老娘却永远的睡着了。辛苦一辈子,最后默默的离去。
高天佑想到,世上母亲最伟大,生育养育了自己,还为我这个做儿子的操心一辈子,而不求任何的回报。
老娘说,看到你好好读书又参加了工作,成了国家的人,我比什么都高兴。养儿子终于看到你出息了。
他记得,老娘年轻时还当过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带领女劳力日夜干,生产队还被评为公社和县里的“三八先进集体”。
老娘也光荣当选“全县三八红旗手”。至今这张奖状还贴在墙上。
虽然经过多年的炊烟的缭绕熏烤,有些发黄发黑,但那奖状上的字仍可辨认出来。
这就是历史,这就是老娘的光荣!
刚才,高天佑还听弟弟高耕耘说过,老娘生前交代过,到时候把这张奖状一块带到火葬厂烧了它,要把它一起带到天国去。
老娘一生自强,自立,从不为儿子们添一点麻烦。只是留下这个最后的心愿,或说是遗嘱吧。
高天佑听说这事就含泪点头答应了。柳丝金和弟媳听说这事后,也马上大哭起来……
明天还有许多事需要柳丝金和弟媳去做,高耕耘就劝她俩去睡了。再说,守灵是男人的事。
她俩说,陪老娘再坐一会儿。直到十二点过了,她俩才到左边的卧房里睡去。
柳丝金和弟媳在天黑时就给老娘换了寿衣,崭新的黑色的衣服穿在老娘身上,如同出远门走亲戚去作客的人一般。
只是这一去就永远不会回来了。望着躺在床上的老娘,高天佑泪如雨下,不停的流眼泪。
屋里静得很,只有墙壁上的大挂钟在滴滴嗒嗒的走着,逢整点就很清脆的敲击几下,向人们报告现在到了几点的时间。
红红的枥炭火烧得正红,非常的暖和,可是,高天佑心里感到很冷寒,再没有比老娘去世的事更令人悲哀的了,再没有比失去母亲更使人悲痛欲绝的了……
他说不出话来,但心里是一片悲痛的海,是一湖悲伤的泪水。
老娘的恩情对于自己来说是比天高比海深啊!自己本想在她晚年的时候好好的报答她,也每月给她寄了五百块钱,可她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给了弟弟的儿女们。
老人平时总舍不得穿新衣服,她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一套寿衣还是在她病了几回后,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才叫人进家来赶着缝制的。
高耕耘也是哭着对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的有关老娘的事。
这些事平时听起来也许感到很鸡毛蒜皮的。但今夜在母亲的遗体面前听到这些事
,高天佑再一次觉得老娘的无私和令人崇敬。她是不为儿女添一点负担。真是“蜡烛成灰泪始干,春蚕到死丝方尽”啊!
大挂钟敲了四下,已到了四更了。天快亮了哇!
村子里响起了很嘹亮的公鸡的啼鸣报晓声。一只鸡带头叫,许多鸡就跟着叫。
平时加班熬夜很累人的,但今夜高天佑觉得很短,一会儿就过来了。而且一点也不感到睏。
第二天仍然是守灵,但事情多了起来。
向耕耘翻了好长时间,找出老娘的生前一张一寸的小照片来,要拿到县里放成十六寸的大照片,就是人们说的遗像。他很快就安排好了这事。
高天佑在给老娘守灵,给来吊唁的人行跪拜礼的同时,他要写一副挽联来,到时贴在村祠堂的门口。
老娘装入玻璃棺后要抬到那儿去的,明天在那里出殡。
平日写东西高天佑来得很快,现在他在冥思苦索,为老娘写一副很能概括她一生的挽联来,感到这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管怎样,一定要写出来!
这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事,比抗洪抢险重要,比在各县演讲重要。很少为自己办事,这就是自己今天最重大的事!
这看起来很容易似的,但写起来特别是写好可很难……
在他的脑海里,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