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皇帝因着郊外避暑的行宫修葺一新,想着约莫在过几个月便能住进去了,等届时若再不满意,可再修改倒也麻烦,便决定今日亲自行了一趟。
但现下后宫高位者甚少。亦或是不受宠之流,恰此时荷贵嫔风头正盛,传闻皇帝这回子出门,她着实想与之一道去,但皇帝不肯,她便不依不饶,皇帝非但不怪罪,反而赞其娇憨可爱,天真无暇。临了,一封圣旨竟被册了贵嫔。
后宫诸人皆知,荷贵嫔虽是昔时德妃送给皇帝的一个玩物罢了,但现下谁也不敢小瞧了这个玩物。因着她出生低贱,低贱到后宫随意一个领头宫人的出生学识都要高过于她,但偏偏皇帝将她宠到六宫侧目的地步。
这不。这才多久,便已然从一个最低等采女爬到了贵嫔?许没两日。便被封妃了呢。
所以,偌大的后宫风向竟隐隐以此人为尊。但荷贵嫔的出身见识所限,注定了此人无法行的太远……
荷贵嫔觉得很奇怪,她很好奇那位传闻中的比她还美,还娇嫩的信王妃究竟是什么模样的,要知道自己在十里八乡可称得上一等一的美人。若不然如何会将皇帝迷成这样?
假山后,有小太监在窃窃私语----“嗨,听闻那信王妃才是美人呢!这荷贵嫔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眉眼有两分像她罢了。”
茂密的樟树后,有小宫女正巧路过----“传闻那个荷贵嫔能得宠是因着长得信王妃的缘故。若不然以她的出身?就凭她那卑贱的模样,哼,皇上瞧也不会瞧她一眼的。”
宫墙另一侧,位分最低的几名妃子路过----“瞧荷贵嫔那小人得势的样子,我昔时未入宫之时有幸见过信王妃一面,那才是大家闺秀呢,听闻皇上对这位信王妃才是爱到骨子里呢,若不然那荷贵嫔这副家世见识,粗鄙庸俗的,啧啧……”
荷贵嫔简直气炸了,她甚至没有思考为何皇帝一走,宫里便会有人说这些子话,且每每正好叫她遇到?
当即,她便下了道旨意,说是前些日子新上供的雪凝毛翠极好,体恤信王妃操劳,请其入宫一尝。
顾莲九听到此消息之时,只觉得奇怪,什么荷贵嫔,一听封号便是皇帝新晋的美人了,但好端端叫自己做什么?着实奇怪的紧,却也不好推脱,便应下了,还欲回莲心院换一身衣服,那前来的姑姑忙想道,“王妃不必如此拘束,咱们娘娘说了,您与她也算是妯娌一场,便是半个亲人。还请吧。”
顾莲九愣了愣,只觉得此番话粗俗的紧,好似乡下大哥的媳妇儿来叫唤弟弟的妻子一般。心想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便也一路随着那宫人进了宫。
未央宫里。
明窗下,荷贵嫔端坐在一张黄花梨木小几边,她挺直了腰板一手抬着下巴,小拇指上的点翠指甲别是艳丽之色,茶杯还冒着热气。
眼眸微微眯着,她才不信呢,那个劳什子的信王妃会比她漂亮?皇帝恩宠她是沾了信王妃的光?放他娘的屁!
她要叫阖宫的人好好看着,等会儿等人来了,见到信王妃那模样之后,再找个借口带着她满后宫的溜一圈,没得再叫那些子贱人嘴碎!
这厢,荷贵嫔正打着如意算盘,由丫鬟牵引着,一袭清水色织锦常服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两人当即愣住了……
顾莲九瞧着面前那人织金带玉,画着浓妆,可那一双眉目却竟与自己有五六分的相似之处,不由得有些愣了愣,竟产生了错觉,好似那个坐在明窗下格外娇艳的女子才是昔时的自己。
而荷贵嫔亦是满目的不可置信,来人有些清瘦,衣衫淡淡若水肆意。但偏生生的眉如墨黛,不虚螺子黛轻描,一双炯然清澈的眼眸,是天际里唯一一个闪亮的星。
她见识少,着实不知该如何等词汇来形容面前之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是与她有几分相似,且不止相似,还比她漂亮得多!
“妾身见过荷贵嫔……”
这厢,顾莲九正作着揖,她骤然瞧见荷贵嫔一丝冷笑。
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那女子冷冷道,“关门!大刑伺候!”
“……”这是什么套路。
顾莲九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霎时便给吓懵了,两个太监制住了她的手脚,将她按在地上。又有一领头模样的宫女拿了一小包裹出来,她取出一段锦缎长布,将之缓缓解开,里头赫然是一套细弱不可闻到比缝麻袋的针还要粗上两分的各色粗细的长针,密密麻麻的,有几十根……
顾莲九微微皱了皱眉,问到那居高临上的女子,“不知妾身如何得罪了娘娘?”
荷贵嫔瞧见她那幅嘴脸,竟没有一般子女子的惊恐之色,只觉得更是心烦的紧,便道,“给我扎!越重越好!”
顾莲九心下一声苦笑,她见到那女子与自己的眉目这般相似,且她此刻的神情便已经有些了然了。
但着实令自己想不到的是,秦灏竟对自己到这个程度了吗……
两命宫女分别取了针,对准顾莲九的指间扎去,十指连心,虽是疼,她却皱着眉头应是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
这等子女子发泄过了也便罢了,她知道荷贵嫔对她用针形便是这个意思。
因着她是信王妃,且并无过错,她瞧自己不过,便用针来撒气。因着不会留疤,伤口小到几乎叫人无视。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位荷贵嫔的底细?
荷贵嫔见她一声不吭,越发的恼火,“扎!给我扎!用那个最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