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奉宝坊果然来了一位夫人,此女子身穿明紫色的软绸长裙,头上也只梳了个普通乡绅官宦家夫人最常见的堕马髻,但贵气逼人,一静一动皆三发着唯我独尊的气势。她身后跟着两名婢子与四个劲装青年,那两个婢子步履稳重,形态规范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严格训练千里挑一的精细人儿。而四个劲装年轻人更是非比寻常,精神抖擞训练有素,个个都像是有力拔山兮气概的大英雄。
最先发现这七人的当属顾朝恩了,他只怔怔的望着在奉宝坊来回观赏的妇人。心里不由得打着锣鼓点儿。他向来自负见多识广,这个女子与生俱来便带着的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他觉得:眼前出现的必定不是个寻常人,甚至可以说不是宝应这种小地方能够装得下的人。
难道她就是丁少爷口中所说的可以让奉宝坊如枯木逢春般再造辉煌的人吗?这太不可思议了。竟被他猜着了。不过顾朝恩可不敢真那么确定,为今之计只得上前招呼道:“夫人随便看看!”
那贵妇人倒是和气,笑问道:“真是想不到像你们这样的小地方还有这么出色的玉坊啊!”
顾朝恩笑道:“奉宝坊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贵妇人挑眉笑问道:“是吗?我是来找丁二郎的,你们这里有这么这个人吗?”
顾朝恩心里‘咯噔’一声,看来真是让少爷猜中了。当下更加不敢怠慢,也不敢直接的叩拜,只按丁群逸走时的交代,佯作不知的道:“你要找的是我们东家,可惜他这两天不在家。”
贵妇人奇道:“不在家?那他去哪儿了?”
顾朝恩据实答道:“少爷这几天去了外地,接洽从前的客户去了。”
贵妇人点了点头,颇为遗憾的道:“那就真不凑巧了……”忽而又想起什么的问道:“老先生在奉宝坊说话当家吗?”
顾朝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笑道:“东家不在,一些微末小事我还做得了主的,只是大事还得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贵妇人便道:“听说贵坊里有碧玉琼花钗一支,老先生既能当家做主,可否拿出来让我一观呢?”
顾朝恩捋须大笑道:“琼花钗啊!若说从前老夫还做得了主,只是现在它已经被我们东家赠与二夫人了。”
贵妇人大失所望道:“什么?”
顾朝恩笑道:“琼花钗是我们东家细心琢磨,留在坊中几日已经是声名大噪,惹得许多豪门巨贾争先****几日相持不下,因过于招摇,东家便将她赠与二夫人方才息事宁人。所以夫人要看琼花钗,只有去找二夫人了。”
贵妇人奇道:“真有这事儿?”
身边的婢女花束便接着道:“夫人,你若真有心,叫二夫人呈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贵妇人瞪了瞪花束道:“要你多嘴?自然是我们去拜访二夫人了。”说罢也不多问,告辞顾朝恩后离去。
未多时便乘马车来到了懂上。花束先问门口的两人道:“快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们家夫人要拜见你们家二夫人。”
“二夫人?”懂守门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奇道:“哪个二夫人?我们家只有老夫人,没有二夫人啊!”
花束纳闷儿的道:“没有二夫人?难道这不是懂吗?”又看了看门口匾额上两个巨大的‘懂’二字,便郑重的道:“我们要找的是丁二郎的夫人。”
守门的两个人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们要找的是我们家二少奶奶呀!什么二夫人,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找陈姨娘的呢?”说罢忙去通报。却说此时罗琴正在房中刺绣,听闻门口有人拜会,就忙收拾收拾出来迎接。说话间那贵妇人已经走至了玉屋楼,看到罗琴脸色憔悴,就先问道:“二夫人莫非是身体不适?”
虽说不认识,但罗琴依旧客气的让到屋子里奉茶,只纳闷问道:“夫人是从哪里来的?”
那贵妇人便道:“我们是京城来的,听说丁二郎所做琼花钗堪媲美昔日水仙簪,我是子冈玉的痴迷者,所以想来看看是否真是如此。”
罗琴更是纳闷儿道:“琼花钗?不曾听过什么琼花钗?我夫君生意上的事,我向来是很少过问的。”
贵妇人听闻罗琴这么讲,便不信任道:“不会吧,可是我听说丁二郎因怕得罪乡绅显贵,已经把琼花钗赠与了二夫人了。”想了想又笑道:“没想到你们夫妻倒是鹣鲽情深,实在是幸运之事。”罗琴突然脸色大变,已经知晓所谓琼花钗大概是在阿澈的手中了。不由得心里生出一阵火,冷冷道:“我已经说过没有什么琼花钗了?夫人若想买东西还请到奉宝坊中去吧,我身体抱恙不宜留客,夫人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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