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荫和尚不无惋惜的道:“难道耽搁个一两日也不能吗?”
丁群逸摇头道:“若是勉强完成,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好的东西了?”
兰荫和尚笑道:“无妨,本就是身外之物,只是它做了老衲大半辈子的踏脚石,今日我希望它也能成为丁少爷的踏脚石。”
丁群逸不解道:“大师这话时什么意思?”
兰荫和尚叹了口气道:“少爷以为即使此次出海顺利,是否真能够使奉宝坊起死回生呢?”
丁群逸道:“自然是不能的,只是能让奉宝坊苟延残喘些日子罢了。奉宝坊若想再次崛起,需要的是时间,时机。”
兰荫和尚道:“时机?丁少爷以为奉宝坊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时机?”
丁群逸想了想道:“声名大噪的时机,若无这个时机,恐怕奉宝坊也只能苟延残喘下去了。”
兰荫和尚笑道:“依老衲所见,丁施主此刻正有这样的时机。”
丁群逸嗤笑道:“大师说的,是这块儿绿青吗?就算它是绝佳的珍品。也不过是个珍品罢了,就算我雕的再好,想要靠它恢复奉宝坊的前景,也是天方夜谭啊。”
兰荫和尚笑道:“我听说丁少爷师承陆氏,不知少爷觉得自己的技艺跟这位吴中绝技相比如何?”
丁群跟孙梨同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道:“这么隐秘之事,大师怎么知晓?”
兰荫和尚笑道:“我跟陆先生也曾有过几面之缘,知他曾收过一个关门小徒弟。方才见少爷手中的解玉刀豁然开朗起来,算算年纪,的确跟陆先生昔年口中所说的小徒弟年纪相仿。”
孙梨笑道:“原来大师还是陆先生的朋友。”
兰荫和尚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问道:“丁少爷是否是陆氏刀法的传人呢?”
丁群逸苦笑道:“我虽然拜过陆师傅,但一来当年年纪极小,二来不长伴师傅之侧,陆氏治玉刀法也只学了个开头。”
兰荫和尚笑道:“既蒙受玉刀,怎么只学了个开头呢?”
丁群逸点头道:“幸而师傅留下玉图谱与玉诀,陆先生故去后,我终日研读,他的刀法,我自信已学了六七分像了。”
兰荫和尚笑道:“六七分像就好,实不相瞒,我要丁少爷替我治玉只是为了吸引宁安大长公主的注意罢了。”
丁群逸奇道:“宁安大长公主?”
兰荫和尚点头道:“不错,宁安大长公主也和大多数达官显贵一样,痴迷于陆先生的美玉呀,可是自从陆先生蒙难故去后,便再无人做出如水仙般的饰器了。”
丁群逸沉吟片刻道:“若是我仿陆先生的手法,博得大长公主的青睐,也许也会像陆先生一样闻名朝野,自然就会声名大噪了。”
兰荫和尚点头道:“正是如此。”
丁群逸却摇头道:“多谢大师指点良策,可是群逸并不想像陆先生一样将自己置身于万千瞩目之中。若是陆先生没有当年的锋芒毕露,何至于后来的家破人亡?何况群逸并不觉得自己的技艺真的能跟陆先生一较高下。”
兰荫和尚笑道:“丁少爷多虑了,老衲只是想拿少爷近似陆先生的手艺吸引大长公主的注意罢了。一旦大长公主仔细端详,自然就会知道这不是陆先生的东西。但以她对子冈玉的痴迷,一定会寻根究底。听说她的女儿要出嫁了,若她能够因要对子冈玉的寻根究底而对奉宝坊三位师傅的玉器浏览多次,那对奉宝坊的声明恢复可是至关重要的啊!”
丁群逸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见兰荫和尚点头,便笑道:“以三位师傅的技艺,只要大长公主肯过目,我能保证她一定会驻足。公主若是能以奉宝坊的饰器为女儿添置嫁妆,那将是奉宝坊莫大的荣耀啊!”
兰荫和尚笑道:“施主这是肯了。”
丁群逸双手合十,恭敬道:“既然是大师想要的宝物,那万法归一如何?”
兰荫和尚点头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