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转回来又说玉澈在丁夫人那里受到的咄咄相逼。自那男子念出的诗笺儿起,丁夫人便问玉澈道:“这诗笺儿你到底见过没有?”
玉澈点了点头,男子笑道:“这诗笺儿是女子对男子最真挚的爱恋,那时姨太刚与小人欢好后,自然是情意绵绵时,我珍爱如心肝儿,就算是如今一文不值了,我也照样会视如珍宝的。”
玉澈咬牙切齿,瞪着眼睛望着地上的男子冷笑道:“如此拙劣的技法骗人,真是好笑。”又对丁母道:“阿澈那日除丢了天珠外,确实还丢了这诗笺儿。”
那男子冷笑道:“我这就没话说了,若是小人再拿出一件证据来,姨太岂不是又丢了一件东西了吗?”
丁夫人对玉澈的信任正左右摇摆着,大声的问道:“既然也丢了诗笺儿,为什么不早说呢?你如今才说出来,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玉澈忙跪下来道:“阿澈那天确实是天珠与诗笺儿一并丢了的。可是那诗笺儿是我跟群逸的玩儿物,只想着丢了便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若是徒然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着笑话吗?何况那诗笺儿与天珠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谁又会想到有人要拿它做文章。我只紧张群逸回来如何交代天珠的事儿,早把那张纸忘得一干二净了。 ”
丁夫人不说话了,满月乘机便道:“老夫人,我觉得阿澈说的有道理,她毕竟年轻脸皮薄,就算真有这么个东西,难道还要自己拿出来示人吗。不小心丢了,难道还会自己满世界的找吗?”
丁夫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了。男子便紧接着道:“这个丁家的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是带了绿帽子,还拼命的要替她遮掩。就算诗笺儿的事情您说的过去,那您又怎么解释你左臂上的莲花呢?”
丁夫人诧异道:“什么莲花?”
男子冷笑道:“廖姨太左臂上可是绣着一个巴掌大的莲花呢,此绣栩栩如生,实在堪称妙笔。若非亲眼所见,以姨太娴雅雍容的仪姿,谁又能想到你也有放浪形骸的一面呢?”
丁夫人铁黑着脸道:“你左臂上真有这么个莲花吗?”
玉澈点了点头,罗夫人终于忍不住的笑道:“说什么养贼汉子是污蔑?自己倒在自个儿身上刺了个花儿。这岂不就是绞尽脑汁勾引男人的证据吗?”
丁夫人也叹气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连自身都不懂珍爱,又何以谈检点呢?”
玉澈看着丁夫人生气的神色,并不过多向她解释,而是冷笑着问地上的男子道:“你既然知道我左臂上有支莲花,想必也知道它的出处了,我便问你:我何以要自伤,在这左臂上刺上这朵莲花呢?”
那男子道:“听姨太说,因自小出生在芙蓉花眫,令堂便在左臂上绣花以示不同。”
玉澈突然忍不住的大笑出声,众人侧目,均是不解,难道这个姨太太气疯了么?玉澈的笑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道:“那日我沐浴被小丫头偷看到左臂上的刺青,她问起,我才敷衍她说的这席话,如今被你搬来现学现卖了。”
那男子冷笑道:“姨太果然是能言善辩,竟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这个子虚乌有的小丫头身上。我不禁想,幸好这世上没有这个丫头,若真是有,那明年宝应岂不是要下‘六月雪’了吗?”
玉澈也冷笑道:“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半分惧意。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就真不知道大明律偷盗会作何处罚吗?”
男子不知道她为何作此一问,便摇了摇头。玉澈便又问:“你又可知道大明律与良家妇女私通又有作何处罚吗?”
那男子依旧不言,玉澈缓缓的道:“大明律与有夫之妇私通者,即刻打死也不为过。”又对丁夫人一字一句的道:“我房玉裹若真做过丧德败伦的事情,情愿此刻死在夫人脚下。”而转身又对地上跪着的男子道:“我不知道你是因何目的要致我于死地?我也不知道你不顾一切的污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既然如此信誓旦旦,我更不知道有谁会罔顾律法保你不死?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做任人摆布的棋子。我今儿若是死在夫人脚下,丁家上下势必与你不共戴天,你也别妄想逃出生天。”
男子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有些害怕的样子。罗夫人忙紧接着道:“不要转移话题,依本夫人看,你左臂上的莲花必定是你最亲密的人才能看到的,他既然知道,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玉澈却反问道:“依夫人看,阿澈非是死无葬身之地不能使你安心了?”
罗夫人没说话,只是冷笑。玉澈又问道:“那夫人不是玉澈最亲密的人,又怎么那么的确信我的左臂上有一朵莲花呢?”
罗夫人笑道:“难道没有?”
玉澈答道:“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