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熟了,说话就多了起来。那个年代领导们开会,最好的招待就是放一场电影,还是《英雄儿女》、《卖花姑娘》的老片子,再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男女干部只得自己动手解决休息时间的憋闷问题。有些人憋不住,会有越线的事儿发生。逮不住算你幸运,逮住了可就丢人到家。弄不好还要严肃处理,开除公职党籍。何存财心里也痒痒,他把握的比较好,和女人荤得素的敢说,动手动脚不怕,就是不越底线。他和蔡春阳一起开会的时候,嘀嘀咕咕的话多了,却始终没有成事儿。
蔡春阳已经结婚,有了一个儿子。本来她还想要个孩子,不料他男人段富贵天生爱闹,和村里的几个老娘们常骂大会,动手脚,沾女人个便宜。有一次太过分,被人家男人打了一顿。那男人太狠段富贵了,不打头,不打脸,专门往段富贵的裆里楔。段富贵被击中命根子,肿了三星期,再也抬不起头来。段家在村里也是单门独户,打不过人家,只能吃个哑巴亏。蔡春阳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每天搂着一个废人睡觉,那才叫着急。母狗发骚支窝子,女人浪了黏男人。在那个美女爱英雄的年代,何存财这样的男人,当然是蔡春阳首选的进攻目标。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只等机会降临。
两年后,运动开始了。何存财一派开始占据主动,不久被翻了过来,遭对手追杀。那天晚上,他听说老支书带着上百人要来抓他,他赤脚跑了20多里路,来到黑村投奔蔡春阳。
来到蔡家,何存财如丧家之犬,敲开房门,双膝跪地:“春阳妹啊,你可要救救我,你不知道,今天有人要杀我。”
蔡春阳知道现在两派斗的死去活来,抓住对手整不死也要让你残废。可她也为难了,家里只有两间房,多一个大男人,确实藏不住。段富贵出主意,带他去了一个地方。在他们生产队的麦秸垛上,段富贵长偷麦秸生火做饭,慢慢掏出一个洞来,口小洞深,里面能容纳两三个人睡觉。何存财就藏身在这里,每天由蔡春阳送饭送水。他在蔡春阳这里屋里躲藏了三个多月,直到政治风向转变,他们这一派占了上风,才大摇大摆的回到大队。就是这一段日子,蔡春阳和何存财多次成就男女之事,蔡春阳怀上了段霞。
后来二十多年,何存财每年都要去黑村,名义上是看段富贵,感谢老哥当年的救命之恩,其实,就是微亮看女儿一眼。别看家里有了四个女儿,对于段霞,何存财也没有忽视。常买些好吃的东西和衣服送来。
“我妈难道就不知道?”何梅香问道。
“她后来知道。可是,那个年代的环境条件,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是难免的,谁也怪不着啊?”
何存财讲完了他和蔡春阳的故事,车子已经进了开封地界。何存财好像太累了,头都抬不起来。他对段霞也是对何梅香说:“妮儿,我再睡一会儿,到家你们叫我。”
何梅香和段霞给他盖好被子,看他进入梦乡。
刚进兰封县地界,何存财常常的倒了一口气,一股恶臭充满车厢。二歪顿时感到自己灵魂出窍一般,浑身的不舒服。他急忙打开玻璃窗,让味道飘散。对段霞说:“你看看咱爸怎么样了?”
何梅香凑过去,看到何存财的脑袋无力的歪到一边。一摸鼻孔,人在不停的倒气儿。此时,何存财的魂魄已经离身,飘飘悠悠去了西方世界。
二歪将车停在路边,哭叫着大喊几声,哪有人回应。他撕掉自己一件白衬衣,给段霞和何梅香勒在头上,权当丧衣丧帽。三个人齐齐在车前磕头跪拜,一路哭喊,身披重孝护灵车回家。
车一进兰封县的地界,何支书走了。二歪和八斤在电话里打过来,金龙眼角瞬即流下了泪水,不断线一直的淌。他说了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话给二歪:“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何支书的葬礼很排场,赵柱子也是和何支书的儿女一样披麻戴孝,哭爹叫娘的哭丧。好多人不理解。金龙说:“何支书就是政治上的爹,不认账能行吗?”